10岁那年,顾辞抓着我的衣角跟着我回了家。
多年后,我临登机前被几名保镖截住推上了车。
隔板升起,顾辞笑的一脸温柔,声音却满是冰冷:「姐姐,你怎么,学不乖呢。」
我订婚那天顾辞找人把我未婚夫打了一顿。
没有遮掩,没有辩解。
宋思明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自然不会吃下这个哑巴亏,当场决定起诉他之后,顾辞直接赔了他整整五十万。
没有讨价还价,没有低头认错。
五十万爱拿不拿,不拿也不道歉。
我以为自己看上的是个不爱钱财只爱我的君子,可事实是宋思明听到金额的那个瞬间双眼放大。
和我说:「念念啊,原来你弟弟这么有钱啊!」
「你怎么不早说呢?」
而我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看着宋思明拿着钱走人,我突然有种想给自己一嘴巴的冲动。
明知道男人都不靠谱,还信誓旦旦地和顾辞打赌自己能找到真爱是为什么?
自取其辱吗?
「姐姐,怎么还不走呢?」
走出警局的时候顾辞正靠在车门边等我。
他眉眼间充满笑意,像是很欣赏我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嘴边是恶劣的笑容。
曾经我是那个最希望看到他笑的人,如今我是那个最不希望看到他笑的人。
我冷着一张脸走近他。
顾辞微微弯腰,体贴地为我打开车门:「姐姐上车。」
「你故意的。」我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他。
顾辞也不生气,他弯着眼睛冲我笑着,与在外人面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家里人都说他的好脾气只给了我一个人,可实际上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这样的好脾气带着什么样的陷阱和哄骗。
顾辞眨了下眼睛,没否认,样子甚至有点不符合他年纪的俏皮却依旧帅气:「可姐姐打赌之前也没说不能打人啊!」
我还是咬着牙。
我想给他一巴掌的,可我心里清楚自己的手还不等够到他的脸就会被他一把顺势抓住。
比起打他一巴掌解气,我更抗拒的是他对我的触碰。
「姐姐生气了?」顾辞微笑着,明知故问。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可是给姐姐鉴别了一个渣男,这是救了姐姐,姐姐要是因为这个和我生气……」
他顿了顿,刚还温柔的表情顷刻间化为乌有。
他压过来,一只手勾住我的脊背,声音压低:「那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我一哆嗦。
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他强行塞进了车里。
我是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的。
不出所料的,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丝质睡衣,透着股暖意的被子将我全身裹紧。
我抬起头看天花板,想自己多少有点自作自受。
十岁那年顾辞抓着我的衣角,被我带回了家。
除了我,性格孤僻的他不让任何人接触,只要被触碰了就会拼了命地大喊大叫。
爸妈最开始想哄他送去孤儿院的。
可折腾了几次之后他们还是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心软了,同意顾辞可以住在我家。
就这样,顾辞随了我家的姓氏,改名叫顾辞,是我名义上的弟弟。
我曾经一度因为顾辞对我的依赖而骄傲。
觉得这家伙就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人形小狗,除了我谁的话都不听。
爸妈也从最开始的无奈变得接受,觉得我身边有这样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保护着也没什么问题。
直到我有了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他在校园里向我告白。
那是顾辞第一次没有听我的话。
他把那个男生压在学校的角落里一顿暴揍,打得鼻青脸肿。
叫来家长之后,我爸虽然赔了人家好多钱,可回到家里还是夸奖了顾辞。
「顾辞你做得对,你姐姐现在根本就不是应该谈恋爱的年纪,你以后要帮爸爸看好她,知道吗?」
老爸说完这话之后还特意把我叫到书房教育了一顿。
可只有我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有人半路出现拦住了顾辞。
他红着眼睛,真是准备把人给打死的。
从那之后我就感觉到了顾辞对我的不对劲。
他看我的眼神渐渐从温柔变得充满占有,但凡我对谁或者谁对我有好感,他都总会明里暗里地让人家难看。
一切直到我父母的突然离世,顾辞成年。
从那之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够拦住他对我变态的占有欲了。
房间外传来敲门声。
接着不等我回应,顾辞就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他向来无法无天,敲门不过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眼看着我已经醒了,顾辞嘴角的笑容更加放大,声音透着股讨好劲儿:「姐姐醒了啊?」
「我刚在楼下亲手给你准备的晚餐,起来吃点?」
是疑问的语气,可我知道他不会允许我拒绝。
因为只要我敢拒绝,顾辞的手下一秒就会捏住我的下巴重新追问:「姐姐真不打算吃?」
我逃不掉,索性也就不逃了。
去警局折腾一上午,回来倒头就睡,我胃里空空早就已经饿了。
我顺从地坐起来,背靠着床头准备接过顾辞手里的晚餐。
可这一回,顾辞并没理我。
他端着餐盘在我身边坐下,动作慢条斯理透着股优雅:「姐姐今天一定累坏了吧?我来喂你。」
盛满白粥的汤匙怼到我嘴边,而我闭着嘴,狠狠瞪着他。
屈辱,不甘,情绪在我的心中蔓延,如同毒蛇一般,慢慢的腐蚀着我的心脏。
但我无法拒绝他。
「姐姐这么看我干嘛?是心动了?」顾辞微笑。
顾辞原来是不会笑的。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一个人缩在墙边,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小狗满脸防备地注视着这个世界,就连我的出现他都抗拒。
要不是因为我跑前跑后地给他送吃的,冒着雨也要带他回家,我也不会有如今这般报应。
「顾辞,你知道吗?我真后悔当初决定把你带回我家。」
我依旧冷冷的看着他,可是汤匙却趁这机会准确无误地塞进了我嘴里。
顾辞就像是没有听见我的控诉。
或者他听见了,但并不觉得我唇舌间吐出的话有什么杀伤力。
他还是笑,笑容安静又美好:「那能怎么办呢姐姐?谁让你当时心软了呢?」
顾辞出差去了。
自从我爸妈意外去世之后家里的生意一直都是顾辞管理着。
他没念过正经的商学院,可这几年家里的生意在他手上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风生水起。
就连之前那些一直看不太起父亲的人都有事没事会夸顾辞两句。
「顾家真是后继有人啊,随便捡个儿子都这么有出息。」
他们是想借机会讽刺顾辞。
可是顾辞毫不在意。
他对这些人的态度永远都是温和有礼的,可做出来的事情却又每每让人胆寒。
比如我就曾经遇到过一个男人在某次宴会上笑话他是个捡现成便宜的幸运儿,能够娶上我这样的富家千金,也是他的荣幸了。
他端着酒杯笑呵呵地受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不久之后,他动用了所有手段搞人家,把人家搞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都觉得不解气。
最后等到人家公司宣布破产的那天,他又特意带人去收了人家的公司。
然后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忘不了的话。
「还是赵总厉害啊,就喜欢白送人家东西。」
大家都是聪明人。
这话一说出来,谁都明白他顾辞就是为了报复使了手段。
姓赵的当场就被气得突发脑淤血。
而他,把我护在身后眼睁睁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叫人打电话联系医院救治。
他全程眼睛都没眨一下,而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人瞪大双眼死去的场景。
每次做梦想起来,都会吓醒。
顾辞出差一个月。
听说是因为海外支线的负责人出了事故造成顾家损失了几千万,他要去收拾烂摊子。
「几千万而已,姐姐在家乖乖待着,我解决了这件事之后马上回来陪你。」
他临行前还送了我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说是新手机,但其实最重要的是里面的定位器。
打赌之前我把他送的旧手机给摔了。
顾辞没生气,可他还记得我没有手机这件事。
就算是出了国,他也要随时掌握我的状态。
打赌是我输了,我愿赌服输,所以手机我接了。
可接了并不代表我一定要把它带在身上。
之前我要是不带手机出门顾辞就会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