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雪影,帝王之宫。一眼望不穿的是炽热的帝王心,而一眼沉沦的也是帝王的深情。云不知山之意,山不及云之高。南风过境,世事变迁,而这世间,再无似水深情。
引子
我叫风薏苒,我的父亲是跟随先帝出生入死的老将。于是,自幼我们一家便跟随父亲在边境生活。
我的母亲逝于一场冤情,也是在那时我遇见了注定要遗憾终生的人。也就是后来的帝王慕辰然。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用光照亮了我的生活,也让我决定,一生要用我的命,换他好好活着。
我从十六岁认识他,到二十六岁失去他,过了整整十年,而这十年我见证了他的丰功伟绩,也经历了他对我从满心欢喜到视如草芥的悲戚。
我虽知晓帝王的玩味与喜新厌旧,但我以为我们会与众不同。
可我自以为掌控了自己的命薄,可最后还是见证了红颜薄命的痛苦。
……
1
嘉呈九年,离先皇帝病逝已有二年之余。年闹饥荒,中原暴动,慕辰然奉百官之命带兵亲征,平定中原判乱。
此时,离我桃花藓痊愈,不足十日。许是心中忧郁,手臂的伤未曾结痂,反而化脓。我偷偷吃了几副中药都不见好转。怕惊扰了后宫其他嫔妃,惹得前来慰问,引陛下分心。便让晴远对外称我因病疲乏,不想见客。好落得清闲,又能慢慢调理手臂上的伤口。
夜里晴远抱着我的手臂仔细的抹着从安王那里拿来的膏药,眼里满是心疼。
“痛吗?娘娘。”
我故作淡定的笑笑,“不痛。放心吧!快去睡吧。”
她抹着泪,看了看我,“娘娘,你总是只顾别人,却从未想过自己。你总不让别人替你更衣,怕累着我们。可是娘娘,如果那天不是安王送你回来,替你把脉时看见了你手臂上的伤。要不然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
我仍故作淡定,“傻丫头,放心吧,死不了。”她月前几次询问伤的由来,我都支支吾吾的说是儿时的旧伤,许是生了桃花藓,便溃烂了。晴远不知道, 其实这伤是在数月前开始有的。现已有二十道伤疤,还有一道我就可以救慕辰然了。解了他身上的蛊毒我便无所挂念了。
她的眼里闪着不确定的光:“娘娘,你这样值得吗?你都病了这么些日子了,陛下从未来看过你,也从未过问。”
是啊,有时候我也在想值不值得,可我说过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护他。毕竟他曾给了我无限希望,让我明白生活还很值得。
就在我刚放下袖子,准备躺下休息时,晴远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满脸的欣喜。娘娘,陛下来了。
“皇后还真是顽强。病了这么久都不见请太医过来瞧瞧。”一阵悦耳成熟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一张赏心悦目冷静如冰的脸映入眼帘。
我很快下了床,不料险些绊倒,慕辰然赶忙扶住了我。笑到:“皇后还病着,还是别下床了。”眼里似乎有了些关心,内心不禁有些感动。毕竟他对我好久都没有这样了。
我吩咐晴远洗来些桃子,递给他。“我给各宫都送了几篮,剩下的这些都给你留着。”却不想慕辰然当即脸色一变。
“哦,各宫都送了吗?朕怎么听说时妃的宫里都不见秋季的果蔬啊?”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所以陛下这是来质问我的吗?”我自嘲的笑了笑亏我还觉得你是在关心我。
“我来是为了告诉皇后,请你不要抱着无谓的期待,我对你只有无尽的歉意,却无一缕情丝。”
我凌乱了,随后努力掩饰住慌张说到:“ 当然,你我本就是过客而已。你说过,各取所需不是吗?”我忍着泪。
他看了我一眼,许是没有料到我会说这样的话。把手中的桃子狠狠地砸在桌子上。转身要离去。
我也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下流。
泪眼婆娑中我看见晴远跑过去,一下跪在了慕辰然面前。“陛下您不能这样对娘娘。她知道您爱吃桃子,所以亲手为你种下了半亩桃园。可桃子收了、烂了,你从未来看过一眼。这半亩桃园前你从不常来,来了也只是匆忙路过。可幸好每次娘娘都遇得到,因为她一直在等您。可您却从不知道她花粉过敏。”
慕辰然顿了顿,随即笑到:“皇后口口声声说给各宫都送了桃子,却只有时妃没有?难道皇后想说是大意了?”脸上的温柔掩盖着坟墓般的阴冷残酷。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对我不闻不问,也不知是何时变成了现在这样,开始怀疑我的居心。
晴远哭了:“这不怪娘娘,是奴婢故意的,您不知道这次娘娘之所以出疹,就是因为时妃她……”
我怕慕辰然会怒,便忍了泪,歇斯底里道:“是,是我嫉妒心作祟,所以故意落了时妃,你满意了吗?”眼泪却又止不住下流 。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眼前一黑,醒来便是在床上,眼前是晴远在守着。
我告诉她,“以后别在这样了,他虽然不易怒,但他永远绝情。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她似懂非懂,最终却还是点了头。
我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明白帝王的无情。毕竟,我也不曾参透。
2
夜半忽觉凉风习习,便起身去关窗。只见窗外雨已打落了海棠,寒气由感而来,破碎的美感让我一下坠入回忆之中。
我的母亲本是风族之人。当年风族与汉人交战,风族战败。母亲便被派来与汉和亲,先皇遂把母亲许给我父亲,出嫁后跟随父亲来到长安边境。
我一直以为我的日子就会一直这样快乐下去,直到有一天,几百名士兵围了我们的宅子,将吾家上上下下都抓进大牢。那时我正从山中向家走,半路却被一个气度不凡的人拦住了去路。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慕辰然。
“跟我走。”他用悦耳成熟的声音说到。
我挣开抓着我胳膊的手。大叫:“我又不认识你,跟你去哪?”
面对我的回问他依旧冷着脸。“你的父亲托我照顾你,这是他的手迹。”他递过来一张小纸条,上面有寥寥草草的几个字,虽然不像是我父亲的笔记,但我还是信了,因为最后面有我父亲的落笔“玖玖”。这是我的小名,只有父亲才会这么叫。
之后我便一直被住在慕辰然的府中,不曾出去。就连见到慕辰然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当我问他什么时候送我回去时,他只是装作没有听见,跟我说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我心中开始起了疑。
直到我听见下人们的谈话。才知道我的家人全部被抓进了大牢。除了我,无一例外。而救我的人是当今皇帝的第四子。
看着慕辰然的眼睛,我忍住泪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未对我讲。
他皱着眉,不语。
我笑了,“我父,母亲被抓了是吗?就因为我的母亲跪了风族的子民。就因为她曾经也是他们的同类。可是那是因为他们都在雨中跪着等她。是因为他们把她当成是他们的守护神。母亲觉得愧疚才跪的。”我开始哽咽的说不出话。
“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救你家人出来的。相信我,听话,好吗?”说着便擦去我脸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