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出差回来的当天晚上,我接到当地防疫部门的电话通知会有工作人员带我去隔离。
不疑有他,我行李都没整理就等在了指定地点。
可负责送我的面包车一直拖到半夜才来,司机穿着标准的防控服,一路把我送到偏僻的旅馆里。
我喝了一瓶房间里的矿泉水。
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不是破小却干净的旅馆,而是堆着干草的牛舍。
瘦得皮包骨一样的老黄牛瞪着我,呼吸之间无不提示着我它是活的。
活的!
我惊得鱼虾一样弓背起来,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人在背后绑了起来。
低头,身上的麻绳捆了好几圈。
麻绳固定在身后嵌在地上的铁棍上,而铁棍上密密麻麻好多剪断的麻绳。
我从干草堆里站起来,而盯着我的老黄牛突然闷叫了一声,吓得我双腿发软一个踉跄重新跪倒在地。
随着老黄牛的叫声停止,牛舍的木栅栏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裤衩背心的独眼老人提着一把琵琶剪就走了进来。
见我清醒,他咧嘴一笑,大声喊道,「这个醒了!」
紧接着,牛舍外面穿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我眼前一阵发花,不等看清就被独眼老人提着后衣领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操着那把琵琶剪,剪刀冰凉地触及到我的手腕上,只听见撕拉一声,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剪捆绑着我双手的麻绳。
「咋三老,这姑娘你又看上了啊?」
这时候外面的人也已经走了进来。
「好货色啊,得给我儿子留着。」
被称为三老的老人眯了眯眼睛打量我,而后咧着那口焦黄的大牙嘿嘿笑了两声。
「就会拿儿子当挡箭牌,个老不死的!」对面的人也是粗鲁一笑,离开之前又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独眼老人牵着绑我的绳子,一直把我从牛舍里拽出来。
我双腿发软,脑子还有点浑浑噩噩的,大概是迷药的劲儿还没有过去,无可奈何只能一路顺从地跟着他走出去。
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是一片落魄原始的小山村。
一路路过的院子很多,可是有人生活迹象的却很少。
就这样左拐右拐地走了五六分钟,三老终于停下脚步。
院子比刚才绑我的那个还要大,一个石头垒成的主屋和一个木头制成的侧屋。
三老回头看了看我,而后牵着绳子带我走向侧屋。
打开门,狠狠用力一把把我推了进去,随后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照进来,角落里隐约间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我几乎是下意识抱紧自己,不等开口,那堆干草被扒开,一张黑脏的脸从里面露了出来。
「你……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我不是被绑架了。
我是被拐卖了。
具体的情况是干草里藏着的女孩,小月告诉我的。
她说她比我早半个月被抓来,已经了解一些这家人了。
「带你来的那个老男人是三老,是爸爸……屋子里还有一个痴呆儿,是儿子。」
「他们让我当儿媳妇,至于你……」
小月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唏嘘和防备,「我不知道你会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会是谁。
不过我知道,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提到离开,小月的身体就抖成筛子。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一个劲儿抽气摇头,嘴里不停重复着,「不能跑!」
「为什么不能跑?你试过吗?」
我依靠着那堆干草,手脚无力地偏头去看她。
小月抬起眼睛看着我,而后缓缓露出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和上个姐姐一起跑的,不过被抓回来了。」
这里还有别人?
我一个激灵,可不等问出口,小月又开口了。
「那个姐姐死了。」
「当着我的面,被活活用剪刀刮花了身子,死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空落落的,而我后背窜起冷汗,浑身狠狠一抖。
「你……你们跑到哪里被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