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橘猫跑丢了。
第二天,我家来了一位远房表哥。
作为已经觉醒的虐文女主,我并不打算继续走苦情路线。
我决定放下素质,遵从内心。
可每次没等我出手,表哥总是先一步发疯。
他似乎比我更加洞悉剧情。
我的橘猫丢了,找了一天一夜,却仍未发现它的踪影。
妈妈来了电话,第一句不是关心:「死哪里去了!你表哥来了,还不赶紧滚回来见人!」
我本不想回去,奈何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疲惫不堪,又水米未进,我一进家门差点虚弱得摔倒。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手的主人是个年轻男人,一头棕色的短发下是漂亮的琥珀色杏眼,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萧然,你没事吧?」
他望着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妈妈把我扯到一边:「这是你小姨的干弟弟的妹妹的哥哥,你的远房表哥常于,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真是好远的亲戚。
我:「谢谢表哥。」
表哥冲我点头了点头:「不用客气,小寿星。」
我这才发觉桌子上摆着一个双层蛋糕。
以前在家可是只有弟弟有这种待遇,哪里有人记得我的生日。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倒想着给我过生日了。
十岁的弟弟两眼放光:「好大的蛋糕,看起来好好吃!」
他兴冲冲拿起勺子就要挖一块尝尝,却被表哥用手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给你姐姐买的,她同意了,你才能吃。」
弟弟:「姐姐肯定同意!」
妈妈:「萧然你快说句话,你弟弟等不及了。」
这要是换了从前的我,肯定立刻同意了。
可他们不知道我已经觉醒了。
我所处的世界,不过是作者的笔下剧情,作为书中女主,我已经如提线木偶一般,沿着既定的人生轨迹活了一遍又一遍。
这一次我决定放下素质,遵从内心。
「等我吹完蜡烛,再给大家分着吃。」我笑着说。
爸妈的神情明显透漏出不满意。
但碍于蛋糕是表哥买的,两人也没说什么,哄了弟弟坐了下来。
表哥拿了打火机将蜡烛点燃,我在蜡烛染成的光晕中第一次许愿。
突然,光亮消失,蜡烛被吹灭了。
弟弟露出恶作剧得逞后的大笑:「你也配吹蜡烛,不让我吃蛋糕,你活该许不了愿!」
爸爸:「好了好了,你弟弟还小,不过吹个蜡烛,谁来都一样,我们赶快切蛋糕。」
妈妈闻言立刻拿起刀叉和小盘子:「乖儿子,妈妈给你切蛋糕,都是你的。」
我的手已经扶在桌沿上,正打算掀翻桌子,就地打滚、阴暗爬行,却没想到表哥先我一步。
他将蛋糕整个扣在了弟弟脑袋上。
弟弟整个上身与蛋糕融为一体,鼻孔上还插着两只蜡烛。
他大张着嘴巴呼气,一边呼还得一边挤出时间哭。
爸妈站了起来,要和表哥干架。
表哥无辜道:「过生日图喜庆,都要把蛋糕涂寿星脸上的,我见弟弟这么想抢着当寿星,自然要把喜庆多多地给弟弟了。」
爸爸非常生气:「这喜庆吗?你看孩子哭得多伤心!」
表哥挑了挑眉:「我看着挺喜庆,弟弟这是喜极而泣。」
我也表示赞同:「弟弟可能开心过头了。」
弟弟是爸妈的心头肉,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妈妈立刻下了逐客令,让我和表哥滚出去。
表哥优雅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本来我想说你们住的房子太小了,正好我有一栋别墅,想邀请你们一起去住,既然你们这么讨厌我,那就算了。」
爸妈立刻变了脸色。
妈妈:「小孩子不懂事,大人的好意当成驴肝肺,好大儿,妈妈带你去洗洗,别哭了。」
爸爸也邀请表哥重新坐下:「都是一家人,刚才的气话别当真。」
我洗了个澡出来,表哥和爸爸相谈正欢。
妈妈和弟弟那边却愁云惨淡。
弟弟蹲在一张小桌子上摆着一只蜡烛,妈妈负责点火,弟弟负责吹,吹完了继续点,点完了再吹。
只有蜡烛都烧完了,或者打火机里面的气用光了才能停。
表哥笑着解释道:「我看弟弟喜欢吹蜡烛,就让他吹个够嘛。」
妈妈苦笑道:「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表哥一脸受伤:「你们和我这么客气是看不起我吗?算了,我还是走了,不委屈你们搬去和我住。」
妈妈立刻赔笑脸:「不委屈不委屈,萧立愿意的。」
萧立是弟弟的名字。
表哥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对萧立说:「这里还有一整包,不够的话表哥再给你买,你就一直吹吧。」
弟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吃了表哥带来的小笼包,又睡了一觉,时钟指向中午12点。
客厅里,弟弟已经把一辈子的蜡烛都吹完了。
他腮帮子肿成了猪头,说话都费劲。
表哥这才满意,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表弟,这是表哥给你的见面礼。」
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妈妈两眼放光地接过来打开,是一个小孩子戴的金锁,她放在手中掂了掂,确定是真的,立刻喜笑颜开:「哎呀常于,你这孩子,大老远过来看我们,还带礼物。」
一边说着,一边身体诚实地将金锁收入囊中。
表哥淡然道:「从老家出来,能依靠的也只有亲戚了,我想和你们多亲近亲近,走吧,现在就搬家。」
别墅一应俱全,爸妈只带了换洗衣服和一点日用品。
而我除了校服和书,也没什么可带的。
不到一个小时,所有人都站在了别墅中。
爸妈和弟弟看着别墅里漂亮的花园和泳池,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这和我们的老破小比起来,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们一进门,饭菜已经安排好了。
鱼香肉丝、毛血旺、花胶鸡丁、麻婆豆腐、香辣牛肉、夫妻肺片、酸辣水煮鱼。
远远望过去,一桌子红艳艳的辣椒。
都是我爱吃的口味。
平日里弟弟吃不了辣,饭桌上从不会出现川菜,这次我终于能大快朵颐。
表哥一边给我夹菜一边问他们仨:「怎么不吃饭,是天生就不爱吃饭吗?」
父母连忙摇头,就怕哥哥找个由头把他们从华丽的别墅里赶出去。
「我们不挑的,什么都爱吃。」
然后每人干了三大碗米饭。
看着他们被辣出香肠嘴,表哥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午饭后,开始分房。
二楼有一间主卧和两间次卧,主卧是表哥的房间,我们无权分配。
两间次卧一间朝南一间朝北。
家里一向弟弟挑最好的。
父母自然而然决定让弟弟去住朝南的次卧,他们两人住朝北的次卧。
表哥问:「那萧然呢?」
妈妈仿佛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我,不耐道:「不是还有三间客房吗,萧然随便住一间就是了。」
客房在一楼,房间没有次卧那么大那么华丽,采光不如二楼好,也不如二楼安静。
不过对于我来说,能睡觉,能洗漱,也就无所谓了。
再说,比起原先一家人挤挤叉叉住的老破小,客房也像人间仙境。
我转身准备拿行李,却被表哥制止住了。
「客房是给外人住的,怎么能让家人住?我已经想好了,让萧然住那。」他指了指阳面次卧,「女孩子的卧室见不到阳光可不行。」
妈妈立刻不愿意了:「那立立住哪?」
表哥:「我看之前不也是萧立和你们住在一个屋子吗,我家次卧的床比你们原来的大了一倍,害怕住不下一家三口吗?」
我家是一室一厅,只有一个卧室,他们三个住里面,我只能在客厅搭一个折叠床,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表哥话语间加重了「一家三口」四个字,颇有些阴阳怪气。
既然有他撑腰,我也没有扭捏,拎着行李就进了阳光大床房。
我本想午休,可几天内发生的事情让我思绪混乱,思前想后无法入眠,干脆起来下楼倒水喝。
厨房里一阵响动,我好奇地走了过去。
只见表哥一个人在煮什么东西。
他耳力很好,隔着老远就听到我的脚步声,见来人是我,笑了笑:「我在煮蛋,你要不要来一点?」
我想起我走失的橘猫来。
七年前,它奄奄一息被我救活,就一直陪伴着我。
我不敢养在家里,只能用纸盒子在楼顶上搭一个简易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