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我订婚仪式仅有半个月时,和我从小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顾远洲和他白月光的机场亲密合照就被摆在了我面前。
整张酒桌的人顿时噤声,小心翼翼地观察我脸色。
我神色不变,只笑意晏晏地叫众人接着喝酒接着玩。
在那之后,和程顾两家订婚取消的消息一起传遍全网的,还有顾氏集团股份暴跌和知名当红女星知三当三的新闻。
白月光跑到我面前,睚眦欲裂地控诉我心胸狭隘手段狠毒。
我哈哈大笑,几乎要为她鼓掌:“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恶毒的坏女人呀~”
今天赵棠的酒吧开业,攒了个局叫圈子里的人都来玩玩。大家都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无论亲疏都得捧个场。我在群里欣然应允,退出来看见和顾远洲的对话还停留在上周,最后一句话是他发来的:
“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程顾两家交好,我和顾远洲也从小就认识,关系说不上亲密无间,但到底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到了年纪两家顺理成章地结了亲,京城数一数二的家族联姻,圈子里谁看了都得说一句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当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迈巴赫稳稳停下,我整理好仪态进了酒吧,还没进包厢,就听到谢宇在里面嚷嚷:
“顾哥人呢?刚刚不是还说在路上了吗?”
“他发消息来,说有点急事先等等。”
“诶,我听说今天那个谁要回来了,你说不会是……”
我推门而入,谢宇立马闭了嘴。赵棠瞪他一眼,起身招呼我:“阿澄。”
“嫂子。”“嫂子来了。”
众人见我来了也纷纷跟我打了招呼。
我让保镖把盒子递给赵棠,一瓶45年的罗曼尼康帝,价值55万美元,算是给她的开业礼物。
谢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量我表情,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被我听见。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行了,好不容易都在,哥儿姐几个好好喝好好玩儿。”
谢宇松了口气,转头和其他几个打牌去了。和外边电音激荡灯光闪烁的场景不一样,包厢里陈设精致奢华,放着舒缓的R&B。我在赵棠身边坐下,一边喝酒一边环视众人。
该来的差不多都到了,来不了的也在群里说了缘由,表示之后一定登门祝贺。只有顾远洲,说了会来又突然变卦,不知道人上了哪去。
赵棠先把我的杯子倒满,又给自己倒上,边喝边低声问:“你们家顾远洲呢?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出息了啊。”
“不知道。”想到谢宇刚刚的话,我扯起嘴角笑了笑:“估计接人去了吧。”
赵棠睁大了眼瞟我一眼,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不是,你这……你真无所谓啊?”
“有所谓又能怎样?”我把水晶杯放在桌上,扯着嘴角笑笑:“圈子里各玩儿各的,不是到处都是?只要不是闹得太难看,总得顾虑些的。”
“行吧。”她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至少顾远洲不会这样。”
酒过三巡,说让我们等等的顾远洲还是没出现,我发的消息他也一条都没回。我垂下眼摇着杯子,心想要不先回家好了,毕竟时候不早,我明天还要去公司上班。
等人其实并不是我的长项。
“嫂、嫂子?”
不知怎的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谢宇一脸战战兢兢地叫住我。我莫名其妙抬头,就看见赵棠神色复杂地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顾氏少当家##时珠回国##机场相拥#热搜已经被顶到了爆。照片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认出那对深情款款的男女。一个是我那已经快半个月没有露面的未婚夫;还有一位我也认识,是三年前和他分手的前女友时珠
照片下的评论大多是什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夸奖,层层叠叠盖了几万楼,我越看越觉得可笑。
整个包厢都鸦雀无声
或探究或八卦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盯着屏幕里如胶似漆的两人,眼神晦暗一瞬,胸口不由得有些发闷。
“阿澄……”赵棠有些小心翼翼地唤我。
我立刻收回视线,恢复成了若无其事的笑脸,拿起一瓶拉菲倒进杯子:“酒不错。”
“是,是。”众人松了口气,谢宇巴巴儿地凑过来:“这酒我带来的,怎么样嫂子,不错吧?”
“挺好的。”我冲他粲然一笑。
“只是,以后就不用再叫我嫂子了。”
此话一出,包厢又陷入了静谧。没心情再理会其他,我跟赵棠道了声别,就离开了酒吧。
出了酒吧,我就给顾远洲打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再打,更是直接被挂断了。
真是好啊,除了爸妈,我程澄活了二十多岁,至今还没人敢这样直接挂我的电话。我火气上涌嗤笑一声,脸色也难看起来。旁边的司机见了捏了把冷汗。
“小、小姐,我们是回……”
“回程家。”我冷声回答。
路上顾远洲终于打了电话回来,我没叫停司机,接了起来。
“澄澄,”电话那头的男声温柔低沉,“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这边有点急事,刚刚没抽出空来。”
急事?呵,她时珠的飞机是要坠机了需要他去救?
“赵棠这边开业,你怎么没来?”我没问他去干什么了,也不想问关于时珠的事。这些都不重要。
上流圈子最讲究人脉,虽说大家都是年轻人,平日里玩得好不计较。可他言而无信鸽了人家,不仅是不给赵棠面子,也是丢了程顾两家的脸。
他私底下想怎么玩儿我没兴趣,但我不喜欢做事不体面。
以顾远洲的能力,驱离记者压下热搜都不是难事,可他偏偏闹得满城风雨。
他把我放在哪里?把程家放在哪里
“抱歉澄澄,我真的有点走不开。”他在电话那头语气诚恳,温柔中带着诱哄:“澄澄你就代表我去吧。”
他还是不愿意说实话。
我不再言语,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一进家门,我就大声宣布:我要和顾远洲退婚。
爸妈先是一愣,倒也没劝我。我从小有自己的主见,决定的事就绝不拖泥带水。
我和父母连夜登门拜访了一趟顾家,顾家见我们如此认真也不敢怠慢,只是似乎还想再挽留,顾老爷子旁敲侧击地跟我聊天,希望能再给顾远洲一次机会。
“澄澄,”老爷子捋着胡子,声音沉稳而意味深长:“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远洲和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这种情分,可遇不可求啊。”
“您说的是,爷爷。”我若无其事端起茶杯,“我也没指望我和顾远洲能一辈子都举案齐眉,琴瑟和鸣。那不现实。”
“只是我们两家都不是一般人,再怎么说,脸面还是要有的。家里就我一个孩子,爸妈是绝对不肯亏待我的。当然,我也知道,我们小辈的事,总不能影响这么多年的情分。您说是吧?
与其再粉饰太平,让两家受损的关系继续溃烂。倒不如一刀剜个干净,起码还剩基本的情分。
言至于此,顾老爷子长叹一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从那之后,我许久没见顾远洲。听说我走之后,顾老爷子很是发了通脾气,把顾远洲叫回家狠狠收拾了一顿,连带着公司也暂时不许他去了。
他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全部挂掉,反复几次后就再无音信。
说实话我觉得这个结果差强人意,只是再追究下去也没意义,只能作罢。
只是没想到有人没那么容易满足。
每年京圈的世家大户都会办一场慈善拍卖,邀请各家出席。发展到现在,除了做慈善,也是让各家各户用来笼络关系。
名单由各家共同决定,我忙着公司的事没太上心,干脆交给其他几家决定。
当晚我穿着一身银色碎钻的修身长裙,没带男伴,独自代表程家出席,闺蜜徐玥坐在我身边。台上一件件藏品依次拍卖,我对这几样都没什么兴趣,随便举了几次。
终于到了压轴,是一挂红宝石项链,做工精美卓绝,中间镶嵌着一颗南非出产的17克拉红钻,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
我刚想举牌,不远处顾远洲和时珠抢先举起了手里的报价牌。
“五百万。”顾远洲不紧不慢地说出报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