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晋王家二十个妙龄暗卫之一，那十九个都爬了晋王的床，唯独剩我。 不仅因为我丑，还因为我无情。 可终有一天，我还是进了他的房，睡了他的床。 我利用了他，而后远离了他。 他是个傻子，他不知道，王爷有意，暗卫无情。
我是晋王豢养在府中的暗卫。
像我这样的女子，府中一共有二十个。
除我之外，那十九人都爬过晋王的床。
唯我不同。
因为我丑。
......
昨夜我没睡好。
可院子里头的人却不想让我补眠。
十九敲了敲我的门，“石榴姐，她们又打起来了。”
我排行十六，她们都叫我石榴姐。
这名字，颇配我的容貌。
院儿里头，几个人抓着十三，正在扇她巴掌。
见我出来，众人撒开手。
十三哭哭啼啼地往我身边爬。
她脖颈外侧有几处深深的吻痕，声音也嘶哑得厉害。
我便知晓那几人为何要找茬打她。
昨晚十三去晋王院里伺候，看这样子是浪出花儿来了。
晋王府暗卫的规矩，每次出任务的人选，都交给我安排。
而领到任务的女子，在出府刺杀前一周，都会被晋王临幸。
只可惜任务不是天天有，一月两次都算频率高，有时候几个月都接不到一次。
因而僧多肉少，每次有人侍寝，都会被大家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十三梨花带雨，上来就想抱我大腿。
我望着这个让我昨夜和今早都没睡好的女人。
恶从胆边生。
一脚将她踢到井沿边。
可去你娘的吧！
……
十三没料到我会给她一脚。
毕竟她昨天给了我一只玉镯子，而后我才在晋王那里举荐了她。
如此她才能有机会去执行一周后的任务，也才能在昨夜爬晋王的床。
她眼露凶光。
不过她不敢跟我造次。
一是因为她根本打不过我。
二是因为，在这梨花院里，我们都是寻常女子的打扮。
外人都以为我们是晋王的玩物。
因而即便是打架，出的招也只能是扯头发扇巴掌吐口水。
今天我踢她一脚，已经是悍妇所为。
我训斥了她们几句。
大家各自回屋，从屋里暗道进到偌大的密室里，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2
傍晚回房时，晋王身边的屠八来请我过去。
晋王坐在榻上习字，久久不同我说话。
直到我给他加了一根蜡烛，他才瞥我一眼，“为何打人？”
我直截了当道：“因为她扰了奴睡觉。”
晋王似乎被我这蠢答案逗笑了。
“那她是昨夜扰了你，还是今早？”
我不假思索，“昨夜她若是早点回去歇息，奴也不至于早起要补眠。”
不知晋王是什么怪癖，他每次招人去临幸，必须让我守在暗处。
所以，那十九个他睡过的都是暗卫。
而我，是暗暗卫。
第一次给他当暗暗卫时，听到他房中声音，我也曾脸红心跳过。
不过再美妙的声音听久了也会厌烦。
昨夜那个十三，就一点规矩都不懂。
缠了他好久。
困得我直打哈欠。
晋王听我这么讲，笑得有些得意。
“你分明是怨本王，那好，下次本王一定遂你的意，让你早点回去睡觉。”
我就差撇嘴了。
心道就您那身子骨我还不清楚吗？
再不济我也听了几年的床了，我还不知道您？
不过这话我真不敢讲。
我委婉道，“谢晋王体谅。晋王不必把奴的话放在心上，往后奴少安排十三侍寝就是。”
晋王咳了两声，摆摆手让我下去。
……
十三徘徊在院儿当中，见我毫发无损地回来，颇为诧异。
我哼着曲儿回屋。
听见她气得跺了几脚，悻悻而去。
虽然我丑，又没被临幸过，但是她们都忌惮我几分。
因为在她们眼里，我等同于帮晋王翻牌子的大太监。
这职位，没人得罪。
而我，从未想过长着这样一张脸还能得晋王器重。
我是十二岁那年被晋王捡回府的。
那天我因为饿极了，就抢了街上要饭花子的半块饼。
结果被那伙人打得只剩半口气。
好在我命硬，被王府的厨娘灌了两碗米汤就活了下来。
后来，我就同院里的其他姑娘一起习武。
渐渐的，二十个姑娘都长大了。
渐渐的，姑娘们开始被晋王宠幸了。
女人一旦被男人睡了身子，免不了生出些小心思。
即便是暗卫，也不能免俗。
于是她们便天天奚落我丑。
这当中以十三最甚。
有一天我被逼急了，抓着十三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咬到血流如注。
十三以为我会被晋王弄死，没料到晋王反而给了我赏赐。
这次赏赐的疗效很好。
这群人再没敢同我哔哔赖赖过。
她们不知道，晋王其实不舍得杀我。
因为我是出任务出得最多那个。
每次院里的人出去刺杀，我都会偷偷跟在身后。
若成功，我会检查细节，处理善后。
若失败，我会割破姑娘的喉咙毁了她的容貌，让她成为一具死尸，无法开口出卖晋王。
看看，我就说嘛，她们是暗卫，我是暗暗卫。
若不是有我，晋王怎能高枕无忧呢。
3
再见到十三，是第二日的早饭时辰。
她正与旁人说笑，见到我进来，便冷了脸。
十三是这群人里面长得最漂亮的，功夫也了得，因此她自恃甚高。
她也是与我私人恩怨最深，且最不把我当回事儿的。
所以，她也是最后一个侍寝的——当然，如果不是她无计可施后送了我那个玉镯，定然还是轮不到她。
我假装没看到她的冷脸，用过饭后，继续带着她们操练。
我以为十三有任务在身，不会急着与我清算这点小恩怨。
可到底我还是高看了她。
第三日晚饭过后不久，我便开始腹痛。
一夜竟起来拉了十几次。
次日吃了药也不见好，晚些时候屠八又来找我。
我白着一张脸去见晋王。
“怎么回事？”晋王吃了酒，面色微红，倚在迎枕上。
“大约是吃坏了肚子。”我虚虚地答。
毕竟我从小伤了脾胃，腹泻也是常有的事。
晋王不作声，渐渐坐直了身子，指着桌前的垫子道，“我看看。”
我不敢违抗，坐到他对面，伸出左臂。
他的手指覆到我的腕上，须臾，抬起头看我。
他眼里带着揶揄的笑意，呼吸间香香的酒气萦绕着我。
我不禁红了脸。
当然，他看不出我红脸。
我赶紧抽回手臂，用右手捂着方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
知道被他识破，便磕磕巴巴说了实话。
“呃，王爷，十三性子是乖张了些，但也只敢下些巴豆在我的茶水里来解气，王爷可别怪她。”
晋王咳了几声，将他那只给我把过脉的手放置在唇边，“茶水里有巴豆，你怎会察觉不出来？”
我早料到他会如此问我。
“奴是知道，但想着这次让她解了气，往后她也就把这心思放下了，只是奴高估了自己的肠胃……如今看来，十三去刺杀当夜，奴巩怕不能在暗处盯着了……”
晋王摩挲着茶壶把若有所思，摆摆手，“你且回去养着吧，其他的不用操心。”
我谢过晋王，走到门口时，听王爷问屠八，“奇怪，她害羞时怎么只红耳朵不红脸？”
我心里一惊，摸了下自己冰凉的脸颊，再划到热热的耳垂上。
却听屠八恭敬地答道，“想必十六还是非常惧怕王爷，一边羞红了耳朵，一边又吓白了脸。”
多么狗屁不通的解释。
可晋王似乎认为他说得对，打了个哈欠就说要早点去睡了。
……
又过了两日，十三装扮了一番，夜里出任务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