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白家收养的遗孤。
父母意外去世,临终托孤给世交白家,而我,却喜欢上了白家长子,白烨。
原本这份爱意只是藏着,直至一次我的日记被他好友故意公布于众,我对他的暗恋,便成了他朋友圈里的笑料。
于是,在他好友们的建议下,将我送进了修正院,要将我的不堪修正,实际上却是将我扔进万丈深渊。
多年后,我满身是伤的躲进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却固执的说,「你是我的,你不能喜欢他!」
修正院。
「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医院会有回访,如果在外面表现得不合格,是会被再次送进来的。」
「听见了么?宋愿。」
儒雅的院长在我耳旁轻轻地喊了下我的名字,我下意识身体绷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也不敢动,僵硬着喊了句,「知……知道了。」
一辆车子停下,走下来一个人。
是白烨。
「院长,麻烦你了,我接她出去一段时间,如果表现不好还得麻烦你。」
我浑身冰冷的看着白烨。
院长客气的说道,「是我们应该做的。
车上,我坐如针毡。
手指扣着手背,渗出丝丝血迹。
一看见白烨,就有股窒息感,甚至想掐死自己,来赎罪曾经自己龌龊的思想。
车内的空气甚至都变得稀薄。
只能用不断的疼痛来让自己不失控。
耳旁依稀回荡着「心理咨询师」的教诲。
「宋愿,你喜欢养大自己的哥哥,这是贱人才会做的事。」
「跪着,看着你面前的照片,说自己是贱人,一句一个巴掌,一百个,缺一个电击室明天就轮到你!」
满地的玻璃碴子,真的好痛啊。
「诶呦,真是不嫌害臊,一个克父母的扫把星还想祸害白大少爷?脸呢?再加一百个!」
……
「宋愿?宋愿!」
不知是谁开了窗户,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好像是鱼得到了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宋愿,你手怎么了?」
白烨在伸过来手的瞬间,我遏制不住的颤抖,控制不住的大喊,
「停车!停车!」
嗤——
我推开车门踉跄的躲到一旁的花丛中,咬住自己手,疼痛让自己恢复了一丝丝的理智。
「我是贱人,我是贱人……」
白烨靠近后,听到我的话嗤笑一声,
「你又在装什么?」
「赶紧跟我回家,宋愿我警告你,你再耍什么幺蛾子,我让你一辈子在修正院里出不来!」
「对不起,我错了,我该死,我该死。」
我跪在地上拼命地对白烨磕头,很快就渗出了血,伤口处还掺杂着石子。
路过的人议论纷纷。
我全然不知,甚至也好像感觉不到疼痛,满脑子都是不想再回去了。
那里就是地狱,深渊。
「宋愿!」
助理似乎察觉到了不对,拦住了盛怒的白烨,「总裁,宋小姐的精神状态不对。」
白烨冷笑,「不过是她的把戏罢了!」
「将她拖进车里,丢人现眼!」
白烨气的上了车,助理谷栾拦住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宋小姐,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西装套在了我的身上,竟有一丝温暖。
突然间好像有一只手,将我扯回现实。
「我……我不想坐在后排。」
「好,那宋小姐坐副驾驶。」
谷栾扶着我起来,不小心碰到了伤害,疼的瑟缩了下。
全然没有注意到助理趁着我不注意拉起了衣袖,看到了满是疤痕伤口的胳膊。
路途中,白烨接到了电话,一直在讲事情。
不受控制的再次扣着手背,嘴唇溢出血腥味。
等到了白家时,下了车,看到那守在门口的白家父母,眼眶竟有一丝湿润。
「诶呦我的小宝贝,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快,快进屋,你哥哥说你去学校了,学习很累么?怎么瘦成这样?」
白烨路过我身侧时,轻声说,
「宋愿,你敢乱说试试?」
乱说就是造谣,就是诽谤,就是该死,就是贱人。
医生说贱人就该惩罚自己。
要跪在地上,扇自己,赎罪。
「对不起,对不起。」
我跪在白家父母面前,脸很快就肿了,「对不起,我该死。」
之前磕头路途中只是稍微清理了下,但磕的力气太大,一直有些晕。
没扇几个,身体就开始摇摇欲坠。
「不,不能晕,医生说要满一百个,不然我就该饿肚子了,我想吃东西,我好饿。」
意识昏昏沉沉,话控制不住的说了一些。
白家父母都惊呆了。
鲜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意识逐渐模糊,晕死在地上。
恍惚间好像听到谷栾在说,「医院,快去医院!」
朦朦胧胧间,我听到医生在说话:
「身体各个器官都衰竭了,她的胃病很严重,甚至还要切掉一小半!」
「你们这是虐待,我要报警!」
「混账东西!白烨,你干了什么?我让你这么照顾的?」
好吵,好几个人在吵架。
我不想听见白烨这个名字。
为什么梦里还不肯放过我。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我想醒来,但似乎被禁锢了一般。
就好像是在电击床上,绳子一道又一道,胳膊,手腕,脚踝,甚至脖子。
勒的我喘不上气。
滴——滴——滴——
「患者情况不好,快,推进抢救室!」
「室颤,快……」
我不想被电击了,我不想……
「转进ICU。」
七天后。
我醒来时,身侧坐着憔悴的白妈妈。
「小愿?」
她看到我时,颤抖的唤了一声。
我呆呆的望着她,眼眶里莫名的涌起了泪水。
白妈妈,之前你怎么不来救我。
「乖宝贝,我去找医生。」
白妈妈踉跄的跑了出去,来了好几个医生。
我害怕的往后躲,拽住白妈妈,求她,
「我,我错了,我错了,不要电我,我知道错了,我不喜欢白烨了,我该死,杀了我吧,我不想被电了。」
情绪完全不受控制,崩溃的大喊大叫。
白大褂。
我又要被折磨了。
我不想。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镇定剂,镇定剂!」
一针下去,渐渐恢复了平静。
「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不在那场车祸带走我呢……」
白妈妈捂住嘴,失声痛哭。
从那天起,我没有再看到白大褂,只不过我的记忆变得很差,好像忘记了很多的东西。
脑袋也空空的。
倒是有几个哥哥,经常来看我。
他们会给我做一些奇怪的检查。
我很害怕。
但是他们会在自己身上做一遍,告诉我并没有事。
我试了试,他们没有骗我诶。
我很开心。
可是我又很难过。
因为白妈妈总是在哭。
我问她哭什么。
她却哭的更厉害了。
我的情绪似乎渐渐稳定了下来,每天都会吃好多又苦又难吃的药物。
白妈妈一直陪着我,都变得憔悴了。
白爸爸也偶尔来看我,他每次来都会带一些好吃的。
我很心疼白妈妈,便对白爸爸说,
「白爸爸,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我会乖乖不乱跑的。」
「你让白妈妈回去吧,她都瘦了,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白爸爸也很心疼,跟白妈妈再三保证才肯回去。
门口多了几个穿黑衣服的叔叔。
几个哥哥又来了。
个子最高的哥哥问我,「最近感觉怎么样?」
「很好,就是记忆变得好差,我经常会丢三落四。」
长得最温柔的哥哥他叫谷栾,摸了摸我的头,他最喜欢揉我头了,「没事的,等过段时间小愿身体养好了,记忆也会好的。」
我更开心了。
另外一个戴着眼镜,模样还有点凶的哥哥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糖,
「今天很乖,奖励你的。」
我抱着糖很开心。
他们出去后,我想上厕所,走到门口正要推开洗手间的门,隐约听到他们在说,
「身体素质跟不上,现在药量是最大的了。」
「慢慢来吧,只要不受刺激,不恢复记忆就没事。」
恢复记忆?
说的是我么?
想到这个莫名的精神紧绷,甚至有点崩溃的感觉。
但很快又消失了。
我呆呆的望着洗手间,直到尿意涌现才推开门进去。
总感觉,好像遗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