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六个月的肚子，拼命夹紧大腿。
可腿根涌出的鲜血怎么也拦不住。
我知道血流尽我就会死，我挣扎着想伸手自己堵住奔涌的鲜血。
可我。
做不到。
恍惚间我听到婆婆正对老公抱怨：「你怎么又输了！你们夫妻俩，一个天天就知道问我拿钱，一个一天到晚躺在床上装死人。可要我怎么活啊！」
周同不耐烦：「卧床养胎是医生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找医生抱怨去。」
婆婆吼我老公：「现在的医生都是只要钱的流氓，我当年生你还在地里干活呢，不照样好好的吗，我看，就是你老婆买通了医生！」
「我花了棺材本娶她不是让她嫁过来当祖宗的。」
周同接过话：「我明天就喊她回去上班，妈，再给点。」
婆婆厉声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的，你老婆的爸妈不是做生意挣得多吗，女儿要生孩子，爸妈给点营养费不过分吧，你去她家多要点。」
周同嘀咕：「我都拿过好几回了，她上次还对我发脾气。」
婆婆拔高了声调：「她敢发脾气你就打！女人就得收拾，只有把她打怕了，才知道听话。」
「一家之主连老婆都拿捏不住，像什么样子！」
「唉呀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啰嗦。」周同不耐烦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拼了命的张嘴喊他。
「老公，救命。」
一周前，婆婆带我去山里拜神，说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我满心欢喜地跟着婆婆去了。
路上婆婆一直催我：「快点快点，别误了我的吉时！」
我挺着隆起的肚子，心生不耐：「妈，我怀着小宝不方便，你等等我。」
「麻烦！」婆婆说着，却是回头搀扶着我。
我受宠若惊，满肚子疑惑。
上次孕检，婆婆找了个三无医院做B超查出来是女胎。
至此，她每天变着法找茬。
这会怎么突然接受我肚子里的女胎了？
等到了山上，我却奇怪地发现老公也在。
他扶着我坐下：「累了吧，喝点儿水。」
我接过水喝下：「妈，你说的大师呢？」
「别急…来了…」
婆婆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身影也逐渐模糊。
浓重的困意袭来，我拼命地眨眼保持清醒，眼皮却越来越重。
意识昏沉间听到婆婆急切地喊着：「大师抓紧的吧…」
我心里一慌，用尽全力想要逃，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再醒来时一个络腮胡男人正邪笑着贴在我的身上！
我头皮发麻，死命地挣扎。
婆婆的声音传来：「别动，我好不容易才请到大师帮你化解。」
我像抓到救命稻草，哭喊道：「妈，救命！」
婆婆非但没帮忙，还按住了挣扎的我：「闭嘴，害了我的大孙子要你好看！」
什么孙子啊？
不是祈福吗？
「妈，你疯了？！」
婆婆面色狰狞：
「你才疯了，都怪你自己招了个小贱种进肚子，缠住我的乖孙！」
「等仪式结束，我的乖孙就会回来。」
我护着肚子，艰难地爬向门口。
剧烈地阵痛疼得我眼睛都要睁不开。
「老婆，你怎么出来了？」老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眼眶发热，握上他的手：「老公…老公救命，快带我走！」
他却拦住了我，一把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往屋里走：
「老婆，再忍忍，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我如坠冰窖。
婆婆赶紧上前接过我，把我安放在那张充满异味的床上：
「仪式才刚刚开始呢，可不能中间断了！」
络腮胡抓着我的脚踝开始解我的裤子。
不要不要不要！
我只能苦苦哀求老公跟婆婆。
他们却充耳不闻。
我只能往床板的角落躲藏。
可老公直接上手按住我，把我往床中间拖过去。
婆婆撕开我的腿……
我尖叫着胡乱在天空踹腿，想把摸在我腿上络腮胡踢走。
我用指甲抠着老公按着我的手，想逼他放开我。
老公吃疼地怒吼一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我脸上。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动弹不得。
络腮胡借机得手。
我气急攻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我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床上。
「再晚一点这胎都保不住了，等病人醒了记得再去做个检查。」
婆婆语气蛮横：「又查什么，只知道开单让机器检查，你们医生都不会看病了是吗？！」
我焦急地起身问道：「医生，什么检查都行，只要孩子平安就好。」
婆婆看到我就开始咒骂：「说得好听，你有钱烧啊？」
「醒了正好，自己去交医药费，刚刚给你垫了不少，我可没钱了。」
我白着脸，满心的怒火跟失望。
直到我被送上所谓大师的床上，要把我肚子里的女胎改成男胎。
我才知道我的老公和婆婆从来没把我当人。
我：「我怀着周同的孩子，你却为了所谓的要男孩这么对我，我要告你们，检查今天必须要做。」
「你怕是不知道我的身体就可以留证据吧，我们母子俩给我等着！」
我忍着痛去缴费处付款，却发现卡里没钱了！
这张卡只有我跟周同知道，是当时说存着给小宝的养育基金。
有80万。
我茫然地想，钱呢？
「是我一时鬼遮眼，但我这也是想给孩子赢更好的生活啊。」
「老婆，你就再帮我一次，你回去跟爸妈求求情，我真的不会再赌了！」
「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呢，不能没有爸爸呀。」
直到老公涕泗横流地跪在面前，我也不敢相信辛辛苦苦存下的钱没了。
他跪在人来人往的病房前，一下又一下地自扇耳光。
「啪啪啪」，重重的巴掌声持续了好几分钟。
我一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
这场景引来了许多病患和家属的围观，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议论纷纷。
我还没有做检查拿到证据告你们。
你们倒是先发制人，想用道德绑架来抹消你们做的事。
我绝望地想回家找父母帮我离婚。
婆婆一脸你这个坏女人的表情把我老公拉了起来。
「行了！」
婆婆吼我：「没见过你这样做人媳妇的，一家人的钱分什么你的我的，赶紧收拾东西，别住院了回家去！」
老公犯了错，婆婆依然是在怪我。
我没有怀她想要的男孩，依然怪我。
无知的她根本不知道，男孩女孩是男人的染色体决定的。
真是可笑。
我还一句话都没说，他们两个人就像唱双簧一样演完要拉扯着我离开医院。
我不由怀疑，是不是婆婆跟我老公说了，我要做检查拿到我被强迫的证据。
医护人员闻讯赶来：「产妇的情况比较严重，最好还是在医院住着养胎。」
婆婆一把推开医护人员：「在哪里养不能养？！我看你们就是想坑钱！」
医院拗不过婆婆，只好同意签了免责说明书，捂着我的嘴出了院。
夜里，我睡不着，一直在想要离婚。
此时却收到了爸爸20万的转账。
他一个电话打过来。
开口就是关心。
「囡囡，一切都还好吧，你现在身体要紧，别急着上班，钱不够花了再问爸爸啊。」
我抓紧了电话：「嗯，爸我先挂了。」
掐断通话的瞬间我泪流满面。
我没忍心告诉爸爸真相。
老公追问：「我看到你银行短信了，钱收到了吧快转给我。」
我犹豫了。
周同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都能按着我看着我被别人这样那样了。
他……
这时，周同跪下来求我。
说他把赌债还了保证不会了，他希望我和孩子好的。
想到孩子，我摸着隆起的肚子，心软了。
钱是身外物，孩子现在最重要。
他去还钱，我倒是可以趁机溜出家门去医院。
想到这里，我把钱转给了他。
我却不知道老公并没有把钱拿去还债，他拿去了翻本了。
我还没来得及出门，短短半个小时他就回来了。
他回家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埋怨：
「都怪你！天天哭丧着脸，把我运气都哭没了！」
他上来就抽我一巴掌，然后一脚把我踹到了地上。
我弓起身子捂着肚子，唯一的念头的孩子不能有事。
没想到他却故意朝我的肚子踢。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在地，我伸手去挡，却被一皮带抡在了手臂上。
他的一通电话救了我的命。
我被婆婆拖到床上，她让我乖一点，别惹她儿子生气。
我躺在床上想打电话向家里求救，却痛到昏厥。
再次醒来，我感觉到身下黏腻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