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福利院长大,是苏家不为人知的私生女。
有个少年披荆斩棘为我撑起一片无忧的天空,为了我敢与全世界为敌。
后来我被家人接走,骨肉相残危机四伏。
我被迫委身天残不能人道的变态,沦为掌中玩物。
月有圆缺,人生也不能事事圆满。
我虔诚地跪在神像前,愿付出所有只求再见他一面。
下一个天亮,你会回来吗?
我叫林茱,妈妈把我丢在福利院的时候我还太小,根本不记得她的样子。
福利院好多小朋友因为残疾而被抛弃,可是院长明明说过,“我们茱茱如珠如宝,可真是个小美人胚子,就这一对小酒窝长大了要迷死多少人哟。”
为什么我身体健全,乖巧可爱,妈妈却不要我?
我爸爸又是谁?
算了,不要就不要,反正有人疼我就够了。
院长阿姨对我很好,他,对我最好。
纪象新的妈妈在福利院工作,总会把他带在身旁以防他在家里闯祸。
初见那天,我被几个大孩子欺负爬到了树上不敢下来,躲在树杈上哭。
“谁在树上?给我下来!”
我被这声吼吓得从树上跌落,尖叫着闭上眼睛,结果预想中的疼痛没有,纪象新接住了我。
许多年之后,他对我说,那个从天而降的小肉团子直接砸到了他的心尖尖上,从此就再不能放手了。
纪象新比我大几岁,但也还是个孩子,勉强抱住我脸憋的通红。他咬牙切齿说了句,“以后少吃点吧,快胖成球了!”
我打了个哭嗝,伸手戳了戳他嘴边的小酒窝,“小哥哥你可真好看,男孩子原来也可以有酒窝呀。”
他一愣,脸红的更彻底了,大吼起来,“小丫头居然敢占我便宜?信不信我揍扁了你!”
一只拖鞋呼啸着飞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纪象新脸上,紧跟而来是暴怒的纪阿姨。
“想要揍扁谁?”
她不由分说捏住纪象新的耳朵,“臭小子,出息了是吧,现在连小女孩都开始欺负了?”
“妈,有话好好说,我没有欺负她!”
“还狡辩?那么好看的女娃娃你怎么下得去手?丫头别怕阿姨回家收拾他!”
我被逗得咯咯笑,纪象新被揪着耳朵拽走了,他气鼓鼓挣扎着回头看我。
那天的太阳很大,他的身上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圈。
后来我懂了,原来他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第一次被收养我兴奋无比。
新妈妈很喜欢我,买了好多漂亮的小裙子,房间也是粉粉嫩嫩的。
可是我过生日那天没有蛋糕也没有礼物,她激动的跟爸爸哭着说她怀孕了,是个男孩。
我很开心有了弟弟,可是妈妈连夜打包把我送回了福利院。
她说谢谢我为她带来了好运,不过她现在有了亲生骨肉不需要我了。
夜里我溜上房顶看月亮,纪象新来了。
他家就在福利院旁边,他说一抬眼就看到了屋顶上有个白白胖胖的小雪人。
我知道他想逗我开心,可我实在笑不出来,他安安静静坐在我身旁陪我到天亮。
“喂,下次离开前好歹跟我说一声再见啊,小没良心的。”他捏了捏我肉嘟嘟的脸蛋,跳下地仰着脸朝我伸开双臂。
“还不下来?一会院长起床发现了,会罚你的。”
对纪象新我有着绝对的信任,我想都不想直接跳进他怀里。
他没有立刻放下我,掂了掂眉头一皱,“他家虐待你?不给你饭吃?怎么瘦了这么多?”
哪有的事,我回来之后检查身体,还重了一点点呢。
没等我说话,他自顾自说着,“你等着,我叫我妈给你开小灶,几天就给你养胖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养猪啊。”
纪象新也笑了,露出唇边一对漂亮的小酒窝,“嗯,可不就是嘛,我养了一只小肥猪。”
2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叫我小猪,这是他专属的爱称。
纪阿姨也很喜欢我,总是给我开小灶,院长睁一眼闭一眼,还开玩笑说阿姨假公济私在讨好未来的儿媳妇。
好日子过了不到一年,我又被收养了。
纪象新知道后好多天都不来找我玩。
我被接走的那天,下着倾盆大雨,他浑身湿透从学校跑过来,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我已经很久没哭了。
自从遇到了纪象新所有的烦恼他都可以轻松解决,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开心,盼着他放学来福利院找我玩。
可此刻,我低头看着被他攥到发白的手腕,眼眶还是酸了。
有水珠滴落到我的手上,还带着一丝温度。
他的脸上爬满了水痕,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分别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可这一次我们谁都做不到开口道别。
他追在车子后面跑了很久很久,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我才转过身来放声大哭。
我很努力的讨好新的家人,可是新妈妈很冷漠。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把我从福利院领养出来呢?
好在新爸爸很喜欢我,他会亲自去挑选我的衣服鞋子,把我打扮成漂亮的洛丽塔。还会每天送一杯睡前牛奶到我的房间,然后留下给我讲睡前故事。
我很庆幸又有了完整的家,可事情渐渐不对劲起来。
在福利院,男孩女孩都是分开洗澡的,院长说男女有别,7岁不同床。可是新爸爸给我讲故事的时候不许我穿睡衣,还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帮我。
新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小心翼翼尽量不惹怒她,可还是因为打碎一个杯子而被责打。
新爸爸下班回来正好碰到这一幕,他很生气,冲上来给了新妈妈一个耳光。
新妈妈捂着脸歇斯底里的大声喊着,“你这个变态!”
新爸爸一脸阴沉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墙上,“再敢多废话一个字,我就把你扫地出门,你休想要到一分赡养费。”
新妈妈怨毒地看了我一眼,抓起包摔门走了,新爸爸转过身蹲在我面前。
隔着镜片反射的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新爸爸摸着我的脸,“宝贝你没事吧?爸爸给你检查一下好吗?”
人的大脑是很神奇的存在,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机制。
大多的细节我已经屏蔽、深埋,只记得有一道折射的光,刺的我那么疼。我闭上眼睛,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再睁开眼,模糊发视线里出现很多穿制服的警察叔叔,冲在最前面的是纪象新。
这一定是做梦,我太累了,又合上了眼皮。
“小猪,你醒醒,看看我是谁?”
有人在叫我。
“小猪,别睡,我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锅包肉,我带你去吃。”
好吵啊,我只想睡觉。
“小猪,别怕,我在呢。”
眼皮颤了颤,原来是纪象新啊!
只有他,每次都用同样的话安慰我,“小猪别怕,我在呢。”
就是这样朴实无华甚至有点傻的一句话,却总是能让我无比安心。全世界所有的语言加起来,都不如他的一句“我在呢!”。
我睁开眼睛,鼻子里都是一股消毒水的气味,纪象新拉着我没打点滴的手,眼眶红红的。
我被滔天的委屈淹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想要安慰我,结果哭的比我还凶。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猪以后你不许再离开,谁都不可以收养你,等我长大了我养你!”
一语成谶,他把这句话当成了人生信条。
昏迷的时候其实我能听到别人说话,他们一次又一次叹息,“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啊。”
于我而言,美貌并不是一种加持,而是诅咒。
院长阿姨很自责,这不是她的错,我不怪她,可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
3
从那以后,我安安心心在福利院度过了许多年。
纪象新很淘气但是也很聪明,每年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而我却没什么学习的天分,他看着我的成绩悲愤交加,每天给我补习。
我上初中的时候他已经是高中生了,身高蹿到了1米89。
纪象新的学校离我的不远,每天放学我都去等着他一起回福利院。次数多了,他的同学开始打趣我,“哟,妹妹又来接纪象新回家啊?怪不得他对校花班花都不感兴趣。”
“滚滚滚,嫌作业不够多是不是?明天我跟老师说多留些作业,省得你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别啊学习委员,你不舍得,我们不逗她就是了,别找老师,走了啊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