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给我介绍了份医院人事的工作,
事少钱多离家还近。
正当我感慨这么好的工作,居然招不到人时,
我才发现,
这份工作缺的不是人,是命。
我刚毕业,家里人正为我的工作发愁。
这时候二叔主动来家里找上我,要把二婶的工作给我。
二婶的工作我知道,是医院人事部的职员。
早九晚四,福利超多,我狠狠心动了。
入职很顺利,上班第一天,我还特意给所有同事都带了小礼物。
就在我到工位上的时候,旁边工位的姐姐突然看向我:“你回来了?”
她笑得很怪异,眼睛里没有笑意,嘴角弯起。
像是被人用手指推起嘴角两边的肉,硬生生堆出来一个微笑似的。
我正要回应,却发现她已经把头转过去面对电脑。
正在认真工作,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撇撇嘴,回到自己工位。
正式开始工作之后,我的第一份任务就是统计员工考勤。
可是这一统计下来我才发现,这家医院只有白班没有夜班。
晚上只有停尸房的工作人员有夜班。
真是奇怪,什么医院居然连夜间急诊都没有。
难道这么大的医院连住院部都没有?
反而看守停尸房的人是三班倒。
难道那些尸体没人看着会被偷?
而且停尸房看守居然是整个医院工资最高的岗位。
比一线医生工资还高。
真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转岗去看守停尸房。
第一天上班,很多工作都不熟悉。
所以我主动留下来加了会班。
等我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却发现办公室已经没人了。
只有我的工位还亮着灯。
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脖子。
我关了灯走进电梯,按了到一层的键。
电梯上的数字不断变小,到一层的时候。
电梯抖动了一下,可是没有开门,反而继续向下到了负三层。
我本以为是有人在负三层按了电梯。
没想到电梯在负三层打开之后。
外面居然空无一人!
入职之前就听说,地下三层全是停尸间。
可是真下到这里来,冷风一吹,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没敢出电梯,我摁下关门键,可是电梯门始终无法关上。
就算合到一半,也会像夹到什么东西似的再次打开。
直到电梯发出开门时间过长的“滴滴”的报警声,电梯门还是无法关闭。
外面一片漆黑,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过去,可见范围却很有限。
又在电梯里等了一会,我实在有些害怕。
心里发毛,干脆走出电梯,打算从消防通道上去。
电梯直对着一条走廊,走廊两边全是停尸房。
记得停尸房管理员是24小时三班倒的,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空荡的走廊隐约传来我的回声,我莫名感到一阵发冷。
没人回应,我打着手电筒独自穿过走廊去找消防通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总觉得这一层明显冷了很多。
地下三层是“口”字型结构,我绕了一圈都没找到楼梯,反而又绕回电梯门口了。
就在这时,我发现电梯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上去了,还停在了一楼!
一楼有人按电梯?还是说有什么东西进电梯之后去了一楼?!
就在我对着电梯吓得不敢动的时候,肩膀却被重重拍了一下:“小姑娘新来的?哪个部门的?”
我被吓的一哆嗦,回头一看,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胸牌上写着:
“李承基,停尸房管理员”
终于找到人了,我赶紧抓住他的胳膊:“你好,我是人事部新来的职员,我叫周清清,刚刚电梯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下到这一层还上不去了。”
男人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是不是吓坏了?没事的,医院年头久了,老电梯总是失灵,我们都习惯了,我带你走楼梯上去吧。”
现在就算是让我坐电梯我也不敢进去了,就连忙答应了男人的建议。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细微的铃铛声。
男人走在前面,突然回头对我说:“周清清,跟我来。”
听到他的声音,我立马感觉安心了很多,放心地跟着他走了。
一路走到了一间停尸房门口,李承基拉开门:“这里就是楼梯间,上去吧。”
我朝里看了一眼,还真是楼梯间,居然把楼梯间的门装修的跟停尸房的门一样,连个指示标都没放,难怪我刚才走了一圈都没找到。
迈进门,李承基指着楼梯:“你自己上去吧,我还有工作不能离开这层,只能送你到这了。”
我点头道谢后,独自踏上了台阶,许是久在地下的缘故,一踏进楼梯间,我立马感到遍体生寒,紧接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楼道里没有光源,只有写着“安全出口”四个字的牌子发出幽绿的光。
我一边走一边数,爬了三层楼的台阶后,我推开门一看,居然还是停尸间!
难道是我走错楼层了?
我往上下各爬了一层,可是每层楼梯间的门,推开之后全都是停尸间!
难道这就是传闻里的鬼打墙吗?
我连忙拼尽全力朝上爬,但是直到脱力感出现,推开门外面还是停尸间。
我出了一头冷汗,习惯性地咬了下手背,试图通过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到楼梯间拿出手机,意料之内的没有信号。
想起以前听爷爷讲故事,舌尖血可以破除鬼打墙,不管有用没用,这都是我目前唯一的方法。我赶紧咬破舌尖,朝前喷了一口血过去。
继续朝上爬了一层,再次推开门,终于看到了医院的一楼前台。
我松了口气,朝外走去,却发现大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长久的恐惧和体力消耗让我失去耐心,我拿出手机直接报警了。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什么情况,报警电话居然会无人接听?
不死心的我又给通讯录里的好几个人打了电话,但是全都无人接听。
我找了把椅子开始击打玻璃墙,但是直到胳膊再也抡不动了,玻璃墙连条裂缝都没有。
休息了一会,我决定去找找有没有能跳出去的窗户,可是连窗户也被封死了。
我被困在医院里了。
体力消耗严重,中午十二点之后到现在我都没来得及吃东西,现在多少有些无力,我决定回办公室找点吃的补充一下体力。
在电梯和楼梯之间,我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了楼梯。
就当我爬到九楼的时候,突然听到楼梯间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我蹑手蹑脚凑过去听,居然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我已经按你们说的把人带来了,到底怎么才能救回我老婆?”
另一个声音听起来阴恻恻的:“急什么,今天是你老婆的头七,阵法布好,人我已经困在医院里了,能不能救回来,就看你老婆自己的本事了。”
熟悉的声音好像很迫切:“能不能先让我去看看我老婆?”
我突然想到,这声音分明就是我二叔的声音!
算算日子,今天确实是二婶的头七。
至于“人已经被困在医院里”……
他们的目标,难道是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从小对我疼爱有加视如己出的二叔居然会为了二婶要害我。
他们要怎么对我?借尸还魂?还是让我当替死鬼?还是要怎样?什么阵法?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我都脑中。
就在我想继续偷听的时候,里面的声音却越来越远,伴随着电梯到达的提示声,谈话声彻底消失。
又过了好久,里面彻底没了动静,我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今天是我第一天入职,对医院的地形还很陌生,除了十三层,别的楼层还从未去过。
但是九楼的场面,还是震惊到了我。
那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摆放着各种透明的玻璃容器。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玻璃罐子里的肢体器官都被泡得变形肿胀。
我余光瞥到架子上的一个装着人头的罐子,却在不经意间看到那颗头对我眨了眨眼。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敢再觉得眼前的一切只是我眼花看错了,我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颗人头看,可是它再也没动过一下。
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决定继续回十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