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独宠弟弟,爸妈把我卖给了舅舅。
他们说等有钱了,就把我接回去。
可我等了十年,他们都没去看我一眼。
直到高考那年,我又见到了他们。
弟弟住在豪华的卧室里打游戏。
而我却只能住阳台,睡地板,卑微地求他们多爱我一点。
可我还是被他们赶出了家门。
后来,他们破产了,穷到吃不起饭。
我却年薪百万。
他们又纷纷开始爱我,求我回去。
可我,已经不稀罕了。
···
弟弟周岁生日那天,爸妈把我送去了乡下。
他们说,家里房子太小,他们钱太少,弟弟还小,所以让我先住在乡下舅舅家。
后来的十多年里,他们换了大房子,弟弟也长大了,我却被彻底遗忘。
年复一年,我终于明白——他们不是钱太少,而是爱太少。
少到只能分给弟弟一个人。高考必须要回到原户籍地。
于是,我第二次回到这个阔别多年的家。
上一次的记忆,还是十年前。当时我只有七岁,刚被过继给舅舅。
因为想家,我闹得厉害,舅舅无奈,只能先把我送回来。
那时候,父母还住在城中村的一室一厅。
我回来时,他们围着2岁的弟弟忙前忙后,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我不安地站在门口,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只轻轻叫了一声:“爸爸妈妈。”
弟弟一听,把手里的玩具小汽车直直砸向我。
小脸憋得深红,咿咿呀呀的大叫着:“我的!我的!”
父母急忙把掉在我脚边的小汽车放回弟弟手里。
丝毫没有在意我被砸得红肿的额头。
“你弟弟还小,他不习惯家里多一个人,你暂时还是别来了。”
那时候,我哭的撕心裂肺,求他们不要赶我走。
可他们却将我挡在门外:“你就不能学着体谅体谅爸爸妈妈么?爸爸妈妈就这么点能力,家里也就这么大,实在没有你的地方了。”
我头上顶着红肿的大包,看着局促狭小的屋子,还有对我充满敌意的弟弟,最后,又跟着舅舅回到了镇上。
后来很多年过去,我才明白——他们说家里没有我的地方,指的并不仅仅是房间。
这一次回来,我望着眼前一百多平,装潢精美的屋子,还有整整一面墙的球鞋。
那种球鞋,我曾经听班里的男生说过,一双就要一千多。
难怪,这些年,每一次打电话,爸爸妈妈总说,他们日子过得很苦,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再供养我了。
我脱下脚上那双拼夕夕35块买的帆布鞋,小心翼翼地摆放在鞋架上。
妈妈见状急忙拎起我的鞋,嫌弃地扔到了门外:
“你弟最宝贝他这些球鞋了,回头落了灰在上面,要发脾气的。”
随后,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像纸一样薄的一次性拖鞋递给我。
“你说得太晚了,我就没有提前准备。”
太晚?
可我明明提前三个月就和她说了,我高考要回来的。
这时,正在打游戏的弟弟大喊道:“妈,我要的炸鸡呢?买了没有?”
妈妈一时间顾不上我,连忙道:“买了买了,我们宝贝要的我怎么会忘呢。”
妈妈将热乎乎的炸鸡袋子塞到我怀里,催促我:“还不赶紧给你弟拿过去?
“他那个小魔王,等会炸鸡不脆了,又该叨叨了。”
我把包放在鞋架边上,小心地没有碰到弟弟的球鞋,又踩着不合适的拖鞋去给弟弟送炸鸡。
把炸鸡放在他的游戏桌边,我又走到妈妈跟前,细声问她我这两天住在哪里。
她叉着腰,皱着眉,一副思考的模样,显然在今天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这间?”她皱着眉,自顾摇了摇头:“不行,你弟可宝贝他这些手办了,回头你弄坏可不行。”
“这间呢?好像也不行,你弟打游戏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吵他。你回头学习翻书肯定很吵。”
看着妈妈为难的样子,我觉得辛酸又可笑。180多平的屋子,竟然余不出2平米给我睡觉的地方。
难怪,他们这些年总说,家里太小,没有我住的地方。
毕竟,家里的每一个平方,写的都是弟弟的名字。
没有一寸属于我。
妈妈的眼神有好几次暗示地看向阳台。
我读懂了她的意思。
她希望我能去住阳台,但碍于面子,她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
我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于是,我如她所愿地指了指阳台的方向:
“反正也住不了多久,我就在阳台凑合一下吧。”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却又故作为难地说:“家里没有多余的床,现在是夏天,反正不热,你睡地板可以吗?”
我明明就没有说“不可以”的权利。
她却还非要表现出一副和我商量的样子。
我心里涌起一阵悲凉和厌倦,脸上却不露声色,淡淡地说:“行。”
闻言,我妈终于露出了我进门后的第一个微笑。
她嘴上说着委屈你了,眼角眉梢全是对我识趣的满意。
晚上,我们一家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弟弟嫌弃地将我打量了个遍,那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你身上没有病吧?我听说,你们这些乡下人都不爱干净,回头别给我传染上了。”
“没有。”
“那你吃饭之前洗手没?”
“洗了。”
下班回到家的爸爸给弟弟打起圆场,说弟弟还小,说话比较直,让我别介意。
但很快他就开始炫耀起他的宝贝儿子:
“不过,你弟弟可真是咱们家的福星啊!自打他出生后,爸爸这工作越来越好,家里还换了大房子。”
他脸上的骄傲和疼爱我陌生不已,他接着拍了拍低头吃饭的弟弟,接着说:“多亏了你弟弟和晨飞科技王总的儿子是同学,人家晨飞科技这次才愿意和咱们家合作。等项目成了,家里就可以换大别墅了。”
他一番高谈阔论完,像是才注意到我也在场,终于舍得施舍给我一个眼神:“你到时候就能有自己的房间啦!”
我垂着眸子:“那等您换了别墅再说吧。”
一句扫兴的话让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爸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瞪了我一下,颇有怪我不识好歹的意思。
妈妈也不悦道:“这孩子,不就是让你睡下阳台没帮你收拾房间嘛!这就记恨上了?”
他们没有再理会我这个扫兴的外人,一家三口开始热热闹闹地讨论起来换了别墅要怎么布置。
妈妈说要再给弟弟装一间衣帽间,专门放他的鞋子和球衣,这样弟弟的宝贝们就不怕被弄脏了。
爸爸说弟弟现在的房间当时装修得不够好,这些年委屈弟弟了。
他们七嘴八舌,满心都是宝贝儿子。
弟弟听着父母的计划,瞥了我一眼,满脸坏笑:
“喂,到时候给你留个保姆间吧。”
父母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冒犯,反倒说弟弟大方又懂事,不像某些人一点良心都没有。
我低着头始终沉默不语。
其实我早就不想要单独的房间了。
就像这些年,我虽然渴望亲情,渴望父母的爱。但我不会为了廉价的爱意,舍弃我全部的自尊,卑贱地去期待。
而且,他们还不知道呢——我认识王总。
我明白,那个被他们寄予厚望的项目根本就成不了。
他们畅想的别墅,更不可能得到。
十分钟后,我爸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他脸色就阴鸷到了极点。
妈妈见状忙急切地问:“怎么了?”
爸爸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冲着我吼道:“等你考完试赶紧滚回去,真是一个扫把星!”
“怎么了这是?”
“还能怎么了?她刚回来,我的项目就泡汤了,人家王总说不合作!”
他咬牙切齿地骂。
明明是他自己能力不足,却把我说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一顿饭,不欢而散。
晚上,我躺在阳台的地板上,披着来时舅舅塞进我包里的外套,枕着一件叠起来的短袖。
因为晚饭时的不愉快,父母连被子和枕头都没给我,说是怕沾上霉运。
余光里,透过阳台窗帘的缝隙,妈妈忙碌地转个不停。
她端着精心搭配好的水果,微微泛着热气的牛奶,不停地进进出出弟弟的游戏房。
时不时还传来弟弟不耐烦的嚷叫:“哎哟你烦不烦,都怪你我又输了!”
妈妈赶紧向他赔不是:“那你要什么东西自己跟妈妈讲,妈妈不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