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带回来一个女子,要休妻再娶。
我连夜把他扫地出门,狗东西给我滚远点,免得脏了我的眼。
“我是来加入你们,不是来破坏你们的家庭,姐姐怎么就容不下我?”
“是没钱了,想来我这里骗钱吧。”
骗我感情可以,骗我钱不行。
没有拜堂、没有洞房离家三年的夫君回来了。
还带回来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
我到前厅的时候,季民和母子俩人正抱头痛哭。
一个说娘你受委屈了。
一个喊儿你受苦了。
确实挺委屈的,毕竟手里没钱,入不敷出又要装阔绰,在外假风光,回家吃咸菜啃馒头。
天天惦记我的嫁妆,又得不到一个子,到处搬弄是非,嘴巴都说起血泡。
回家见我山珍海味吃厌、绫罗绸缎穿腻,更是血气上涌晕厥,我说她身子虚,不宜受补,她还不依。
不依就不依吧,反正又不是我亲娘,我可不惯着她。
那个受苦的,晒得黢黑,衣裳破旧,皮肤粗糙。
别说翩翩公子,跟庄子上的农夫也没甚差别。
看一眼我都觉得污眼睛。
至于怀着身孕的女子,像朵小白花站在一边双眸含泪,一副身有所感戚戚焉的样子。
远远的我就闻到一股子茶味。
还是隔夜的馊茶。
我找椅子坐下,金子立即给我上茶。
我端着抿一口,江南春雨明前龙井,就是香,不枉我耗费巨资让人去耕种。
加上母子情深的戏码,许久未见还怪好看,茶也就更香了。
母子俩人见我不搭理他们,齐齐变了脸色。
“曾氏,你什么态度,母亲在此,哪有你坐的道理。”季民和怒喝出声。
季夫人见她儿子为她撑腰,骄傲自满得看向我。
小人得志的蠢样,让我差点喷出一口茶。
小白花连连点头,张口就来,“姐姐,郎君言之有理,你……”
“闭嘴,我可没有妹妹,你别乱认亲。”我出声打断她的茶言莲语。
“还有,你要做狗腿子是你的事情,可别扯上我。我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做不来伺候人的事儿。”
十文配把钥匙,老虔婆配吗?
“可那是婆母,是夫君的母亲,你……”
我将茶水泼小白莲脸上。
她尖叫出声,“啊。”然后柔弱无助的往季民和身上靠,可怜兮兮唤了声“相公”,眼泪哗啦啦的掉。
做戏姿态十足。
可偏偏瞎眼狗男人吃这一套,季民和满眼心疼,看向我的眼神喷火。
“曾氏,你粗鄙不堪,目无尊长、满身铜臭、善妒无所出,我、我要休了你。”
休妻?
他季民和在做梦吗?
三年不见,是越发的蠢了。
老虎不发威,他当我是病猫。
“休了我?你凭什么?你一没迎娶、我们二没拜堂、洞房,三我没吃你季家一粒米,喝你季家一口水,也没住你季家房屋一天。”
“无所出,你离家三年,我要是有孕生了孩子,你头顶绿帽子都得压塌你季家房屋。”
“善妒……”
我冷笑一声,指着他鼻子骂,“就你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百无一用的废物,我压根没看在眼里,会为你争风吃醋,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看看你这德性,我身边跑腿小厮都比你体面。你给我提鞋都不配,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呸……”
季民和被我气的胸口剧烈起伏,黢黑的脸看不出有没有青,但他说话结巴。
指着我的手就跟有抖鸡疯一样。
“你,你……”
我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你什么你,休妻你做梦,和离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他季民和要跟老娘叫嚣,那我定让他知晓,世上还有休夫一说。
反正皇帝老爷还欠我个人情,大不了拿来用了。
“哼。”
我朝金子吆喝一声,“金子,咱们走。”
“季家的地脏,人更是又脏又臭,恶心死我了。”
季民和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季夫人倒是挑起来骂我,“曾氏,你粗鄙,你可恨,我要去衙门告你……”
我扬手就给季民和一巴掌。
不解气,又打了几巴掌。
“啊……”
季夫人瞬间目瞪口呆。
季民和被打的瞠目结舌。
小白莲捂着嘴满目不敢置信。
“狗东西,三年前你逃婚,害我成为笑柄,想打你很久了。”
我是不愿意嫁给季民和的。
很简单,看不上他。
我三个哥哥,哥哥人中龙凤,我从小文韬武略信手捏来。若不是身为女子,我定能考中状元,上战场也能当个大将军。偷偷摸摸做买卖赚的盆满钵满,随便买个山头都能挖出金子。
满天下的男儿随便我挑,我要什么样的夫君没有。
结果我祖父以死相逼,让我报恩,嫁给季民和这废物。
我为了躲避“仇人”,选择暂时嫁人,躲在后宅,让他找不到我。
狗东西不识好歹,嫌我粗鄙、铜臭,不肯娶我。
不娶就不娶,咱们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我敬他是条好汉。
他倒好,一肚子坏水用在大婚那天,狗东西他吃了雄心豹子胆逃婚了。
我曾珍,皇上召见都客客气气,他居然让我成为笑柄。
这口气我能忍?
得知他逃婚,我立即重金买下隔壁的两个院子,连带着我的嫁妆,当夜就搬了过去。
季民和的祖父、父亲皆上门恳请我搬回来,说什么把季民和抓回来严惩。
他们管教季民和关我屁事。
又不是我的儿孙,是好是歹,人模狗样与我何干。
老太爷没办法,只能去请我祖父。
我祖父没来,季夫人上门说什么我是他们季家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儿媳妇,就得听话孝敬公婆。
可去她祖宗八辈。
我毫不犹豫把季家那点子聘礼丢在大门口,聘礼单让人誊抄几百份发遍京城。
免得以后季家人说我贪了他们那三瓜两枣。
祖父没有来,管家带来书信,祖父让我自己拿主意。
我不想回曾家,也不想再嫁。
加上皇帝老爷虎视眈眈,一门心思要我在他那几个未成婚的皇子里挑一个。
……
我可烦透那几个皇子了,一个个笑得假,对我明明不喜欢,还装什么情深似海,非我不娶。
我索性给季家老太爷个面子。
在院墙处开个侧门,平日里我的吃穿用度,不用季家出一个子,季家人也不许到我宅子来。
季夫人来,我让人给轰出去。
季民和妹妹来,我抡棒给打出去。
多几次,她们吃亏丢脸,长记性就不来了。
长了脑袋没长脑髓,专门在外面说我坏话。
我这个人脸皮厚,不痛不痒的坏话随便她们说,掉块肉算我输。
被我亲耳听见,我也会毫不犹豫反击回去,次次让她丢脸下不来台。
她恨我。
我也讨厌她。
只不过碍于她长辈的身份,没好对她动手。
今天她骂我。
这口气我忍不了,打她儿子出气,天经地义。
我打季民和,季夫人心疼过来拉,被金子她们拦住,小白莲哭着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还跪到地上不停磕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情不自禁,是我对相公一往情深……”
听听,这是人话吗?
这是不要脸啊。
我推开两脸肿起的季民和。
蹲在小白莲身边,捏住她的下巴。
仔细端详她片刻,“说真的,女人不该为难女人,但并不代表我不打女人。你应该庆幸自己怀有身孕,否则就你这嘴,我肯定给你打烂。”
“你们情意相投关我屁事,你这点道行,不用在我面前挑火。”
“季民和及冠两年,二十有二,还是个秀才,读书吃不得苦,经商没天分,还自命不凡假清高,一眼看得见头的一辈子,这种蠢东西我真看不上,你喜欢尽管拿走,顺带拿根铁链拴死,别放出来祸害无辜女子。”
“再给你提个醒,你最好不要到我面前来哭哭啼啼、挑拨是非,护好你肚子里这坨肉,没了它,你可能进不了季家大门。”
“更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季民和那蠢东西,就是个没胆的孬种。
怕他爹,怕他祖父。
“曾氏……”
我看向暴怒的季民和。
他要能对我出手打一架,我也敬他是条汉子,可惜这孬东西,不会武功。
我慢慢站起身,嫌弃的拿帕子擦着手。
“等你祖父回来,记得请他来曾府,商议和离书一事。”
我讥讽的冷呵出声,走得步伐那叫一个六亲不认。
趾高气扬。
过了院墙拱门,季夫人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