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爱上我的继妹,并因为她车祸身亡。
可继妹很快将男神忘得一干二净,还要跟富二代结婚。
清明节那天我去墓园祭奠男神,却意外发现男神竟然神秘复活了。
他站在山野间、清风里,冲我微笑:「你终于来看我了。」
四月五日,这天正好是清明节。
我从大都市回到青川县。
途径花店,买下十二枝白色郁金香和六枝白百合。
十八枝花,如同郁淙也的生命静止在十八岁。
我来到墓园,将花束放在他的墓碑前。
八年过去了,估计很少有人还记得当年那场轰动全场的车祸。
郁淙也高考排名全市第二,本应进入顶尖学府读书,却突然车祸身亡。
开车撞他的人叫刘心鑫,被确诊为精神病患者,经法律程序的鉴定确认不负刑事责任。
刘心鑫的亲生弟弟刘志远,是郁淙也的同班同学。
郁淙也品学兼优,而刘志远是校霸。
他仗着自己是富二代,不服校长和老师管教,经常在学校里霸凌同学。
究竟是不是刘志远教唆刘心鑫撞死郁淙也,这个问题当年众说纷纭,最终不了了之。
只有我知道,是刘志远干的,绝对是他。
当年他和郁淙也是情敌,他们都喜欢我的继妹卢媛媛。
刘志远为人变态,他表达爱慕的方式,是霸凌。
他撕过卢媛媛的作业,扔过卢媛媛的书包,把她堵在小巷子里……
郁淙也为了保护卢媛媛,动员班里所有同学反抗刘志远。
那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斗争。
我不在他们班上,只是道听途说,知道郁淙也手段很高。
所有同学孤立刘志远,最后刘志远恼羞成怒,酿成了人间惨剧。
墓园里的风很凉,松柏发出沙沙声响,我抚摸郁淙也的墓碑。
黑白相片上,他还是让我心痛的好模样。
洁净的容长脸,黑曜石般的眸子,鼻梁端直。
我暗恋过他整整六年。
初中和他同班,高中和他同年级。
曾经我一直以为自己和他是亲密的。
初中时他会邀请我一起去图书馆。
会在同学起哄我俩时温柔微笑。
但高二时卢媛媛转到他们班上后,我才看到他真正喜欢上一个女孩时的样子。
他看她的眼神里有星星,他会冒着暴雨在她下钢琴课时给她送伞,他会为了她跟别的男生多说一句话而闷闷不乐……
「可是啊,淙也,你知道吗?卢媛媛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我抚摸他的墓碑,眼泪滑下面庞,一字一顿,告诉他:
「她的结婚对象,是刘志远。」
手机铃响起。
我擦干眼泪,看清打电话来的是罗铭。
他是郁淙也的发小,和我们同一个初中和高中。
「你在青川墓园?」他问。
「嗯。」
他叹气:「卢黛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8年了,你年年都去祭拜他,可他对你根本就……」
是的,郁淙也不喜欢我,我的行为无异于舔狗。
但是那又如何呢,我轻声道:
「人死不能复生,或许正是因为他已经离世了,我才能正大光明地看看他,如果他还在世,我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罗铭还是叹气:「黛亦,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其实郁淙也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人……」
我有些生气了,死者为大,罗铭似乎想说郁淙也的坏话。
我打断他:「你不要再说了,难道你忘了初中时候我们成绩上不去,是郁淙也帮我们补习、给我们讲题?」
罗铭说:「对,我承认他很讲义气,但是很多时候不能去看表面……淙也死后,我看过他的日记,我把其中一些部分影印出来了,我可以发给你看看。」
郁淙也的日记。
即使已经过去8年了,我26岁,是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
但年少时的男神的日记,对我来说还是诱惑力很大。
「好,我想看。」
罗铭却犹豫了:「其实冲击力蛮大的,我不能让你一次性看完,这样吧,之后一段时间,我每天给你发几页。」
脸上落下几丝阴凉,下雨了。
我撑开伞,沿着墓地的石阶一级一级往下。
一个戴黑帽子的男子从下往上走,我们相向而行,石阶中途擦肩而过。
似有若无的柏木气息倏然而逝。
我下意识转头,只看见他白皙的脖颈上,整齐的黑发梢。
一切平常,惯性让我步履不停。
墓园灰白干净的道路在茫茫雨雾中向前铺展。
可是似乎有巨大的预感笼罩住我全身,我猛然回头,背后的石阶上空无一人。
刚才那名戴黑帽子的男子,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立刻转身,匆匆爬上石阶,慌乱中丢了雨伞。
墓园里寂静安宁,只有我急促的呼吸声。
我再次来到郁淙也的墓碑前。
那十八朵郁金香和百合花不见了。
我睁大眼,四处寻找。
身后传来一个男声:「黛亦,谢谢你的花。」
我缓缓转过头,看见那人的脸,和郁淙也一模一样的脸。
洁净的容长脸,黑曜石般的眸子,鼻梁端直。
只是成熟了,大气了。
他看起二十五六岁,笑起来时,贝齿洁白,依稀可见少年时的纯净温柔。
「我吓着你了吗?黛亦,我是淙也呀。」
我撞见鬼了。
清明节,雨纷纷,墓园里,我遇见去世八年的男神。
他笑着说:「我记得,去年你送的是白玫瑰。」
见我神情呆滞,他的眼神越发温柔。
「别怕,黛亦,真的是我。这八年来只有你每年给我送花,我想,你大概很孤独,我应该来看看你。」
「郁淙也,你……我在做梦吗?这怎么可能?」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此时,我能触摸到郁淙也。
他脸上的肌肤,在雨丝风片里温度微凉,是真实的活人的肌肤。
他身上的衣服,是黑色冲锋衣搭配黑运动裤,衣料质地很好。
「这怎么可能……这些年,你在哪儿?」我喃喃自语。
郁淙也说:「我一直在墓园里,我没法离开这里。黛亦,如果你想见我,可以来这里找我,但是请你不要说出去。
如果你把我出现的消息说给别人听,我会消失的。」
我已经从震惊中恢复,几乎完全相信了他的说辞。
平静过后,一种羞涩逐渐萌生。
这样算什么呢?
虽然我对他的暗恋贯穿整个青春时代,但是他毕竟从没回应过我。
而且,已经过去八年了。
郁淙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雨伞,打开来遮到我头上。
伞是蓝色的,阴天的冷光被伞布筛下来,诡异而柔美。
我有些不敢看他,假意垂头理理鬓发,他微低了头追寻我目光。
这场景,骤然与我脑海中一部电影的海报重合。
《色戒》。
易先生打量王佳芝,两人都心怀鬼胎、互相算计,却在算计中萌生爱情……
我猛然打了个哆嗦,又碰触到郁淙也温柔的眼神。
他有些难过似的,忽然问:「你还喜欢我吗?」
我惊得快跳起来:「你,你在说什么?」
多年以来,我对他一直是暗恋。
只有一次试图表白,是初三毕业前互相写同学录。
我在他的同学录上写了半首诗。
「很多时候我不敢看你的眼睛,
怕那瞬间,全世界的柔光倾泻在我心头,
让我融化,化成比水更无形的液体,
淙淙向东流。」
可那年我写完同学录后,郁淙也看都没看,就塞进了书包。
当时我惴惴不安了一整夜。
第二天来到教室,他彬彬有礼地向老师道歉,说课本和作业暂时都找不到了,因为昨晚放学回家的路上,他的书包被人偷了。
此时此刻,墓园里,郁淙也笑道:「你以为我真没看到你在我同学录上的留言?」
「你……你的书包不是被偷了吗?」
他笑得眼睛弯如月牙:「其实那天我刚走出校园,就找到没人的地方从书包里掏出同学录,翻开到你写的那一页,读完那首诗,最后一句是……淙淙向东流。」
我的心怦怦快跳。
怎么会有如此戳人的细节!
难以置信。
清明节这一整天,我都如坠梦中。
郁淙也站在我面前,笑意温柔,提起年少时的很多事。
原来他都没有忘记,我们在图书馆帮对方占座,我们一起借同一本名著……
因为第二天我还要加班,所以当晚我就从青川回到都市。
在车上我坐立不安、浑身出汗,还在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