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死在了一个中年寡妇的院子中,死相无比凄惨。
现场碎肉横飞,血流成河。
……
那是一个初秋的清晨我们接到了报警。
队长老刘立马带着我们五个刑侦同事开车赶了过去。
凶案发生在一个农村院子里面,周围是红砖瓦房。
我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当地的片区警察围了起来,周围聚集了不少的村民,大家都议论纷纷。
留下的片区警察看到我们过来立马让群众散开了一路接我们过去,边走边跟我介绍一些基本的情况。
房子的主人叫周淑兰,女,48岁,是镇上小学的一名语文老师,丈夫去世十年,有一个继女也在不久之前喝农药自杀。
死者均是县城的人,一个叫王昆,一个叫张翔。
王昆,男,26岁,县城本地人,无正当职业,终日混迹于娱乐场所。
张翔,男,22岁,县城本地人,曾在一个自来水厂做送水工,半年之前辞职,之后一直待业,平日里游手好闲终日和王昆混在一起。
见到现场的第一眼,我这个初入警队的小菜鸟就脚下一软,要不是老刘扶住我,我指定就跌在地上丢了大人了。
眼前的尸体,不,已经不能成为尸体了,那已经成了一堆碎肉。
身首异处,手脚分离,躯干也断成几段,彼此之间仅靠着薄薄的筋膜连接着,他们的内脏也被人挖了出来,躯干被掏空,甚至是一些器官都被切开。血液染红了屋前的一大片空地,这些碎肉就在血液上,远远看上去特别瘆人。
凶器是一把平时劈柴用的砍刀,砍刀就在这堆尸体的不远处,上面还带着血。
而房子的主人周淑兰则是安静地待在屋子里面被第一时间赶到的片区警察控制,随后被我们带回了刑警支队。
提审周淑兰的过程特别不顺利。
她就一直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我们问她问题的时候,她呆呆地看我们一眼然后吐出几个字,可好多问题她都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甚至有些问题她直接闭口不谈。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小时周淑兰的情况才有所好转,渐渐地她眼睛里有了光。
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她缓过来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承认自己杀人的。
随后她将自己作案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跟我们讲了一遍,其中的一些情况和我们在现场观察到的还能对的上。
做完口供老刘脸色严肃地离开了,我也跟着走了出去。
现在只要将周淑兰的口供和我们在现场发现的线索一一对比,只要两者符合,再加上现场提取到的指纹作为证据,就可以直接定案了。
难道我从警以来碰到的第一个案子这么轻易就要结束了吗?
当然不会,真这么简单我也没有写下去的必要了,当时的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抓捕周淑兰才是凶手真正计划的开始。
包括老刘在内,很多人都不相信案子像周淑兰说得那么简单,案件本身存在了太多的疑点。
首先,周淑兰杀人的原因她现在都不肯说,其次从现场的痕迹可以看出,当时一定发生了激烈的对抗,周淑兰面对两个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一对二最后还反杀成功了,这怎么可能。
这一切没有弄清楚这个案子就不可能这么草草结束。
既然周淑兰不肯开口我们就只能先从她身边的人来逐步调查了。
周淑兰的人际交往关系是非常简单的,她亲戚朋友没几个,平时有来往的也就只有周围的邻居和学校里面的老师。
这一调查还真发现了一些东西。
不得不说,这个周淑兰也是个苦命人,她是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来的。
那时候张老二的原配妻子刚刚去世,留下了张老二和五岁的张樱,偶然的机会张老二看到了人贩子手里年轻貌美的周淑兰于是就买了下来。
不过张老二对周淑兰很不好,张老二爱喝酒,每次喝醉了就对周淑兰拳打脚踢,时间长了周淑兰尝试逃跑,可每次逃跑都没能成功,被抓回来之后挨打就更狠了。
慢慢的周淑兰也就不跑了,她开始尝试着接受生活,她本来就是大学生,后来考取了镇上中学的教师岗位,过得也好了些。
周淑兰的身世确实很悲惨,按照一些犯罪心理学的理论,有这样痛苦身世经历的人是很有可能犯罪的。
但很可疑,从我们的调查来看周淑兰的精神状态很稳定,最关键的是她和那两个死者完全没有生活交集。
对,你没看错,是完全没有交集。
就是茫茫人海中互不相识的几个陌生人。
那这样的话她有什么犯罪的理由呢?
案件似乎因为周淑兰的不开口陷入了一个困境,但这个困境很快就被打破了。
打破困境的是在现场发现的不属于周淑兰和两个死者的半个指纹和一个浅浅的脚印。
痕迹专家根据这个脚印分析出这个它的主人是一个185公分,140斤左右的男人。
而指纹库的对比检索也很快有了结果,我们锁定了当天在现场的第四个人——周强。
话说这个周强跟周淑兰是认识的,周强和周淑兰是邻居,他和周淑兰的继女张樱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
我们赶到周强家的时候,他早就跑了,家里只剩下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我们不忍心老人一大把年纪了还经历这种事于是就没有跟他们说明来意,只是跟他们说我们是周强的朋友来找他玩。
根据周强爷爷奶奶提供的线索,他在案发的当天下午回了一次家,之后就离开了,然后一直没有回来。
如今算来已经两天了,虽然时间不短了,可追捕的过程却并不困难。
根据路上留下的监控我们大致锁定了他最后消失的范围,然后联合当地的片警,最后在距离案发现场五十公里的一个建筑工地的简易房里面找到了周强。
提审室里的周强情绪很激动,他双眼通红就像是一个随时会暴走的野兽,“人是我杀的,他们两个糟蹋了小樱还逼死了她,他们该死。”
他的话让我们一惊,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不过有一点我们猜对了,这起案件果然和死去的张樱有关。
张樱的资料我们之前也调查了,只是发现没有和案件有关联的线索,至于她的死因我们也只知道是喝农药去世的,背后的原因无从得知。
老刘给他倒了一杯水,安慰他一会儿,等他情绪稳定下来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强和张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且周强还一直喜欢张樱。
高中毕业之后两人都没考上大学于是就一起外出打工。
两人日久生情谈起了恋爱,并决定再打一年工攒够了钱就结婚,半年之前两人回家探亲,在县城的公共汽车站碰到了王昆和张翔,两人第一次见到张樱就出口调戏,不过被人高马大的周强给打跑了。
但是不知道两人怎么找到了张樱家的地址还趁张樱家里没人的时候去她家把她……
周强说到这里情绪再次崩溃,他当着我们的面抱头痛哭。
在场的刑警心里也为这对情侣唏嘘不已,一对好好的小情侣就这么被拆散了,至此阴阳两隔。
事后张樱就退掉了跟周强的婚事,无论周强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说,后来张樱去世以后,周强找到了她的日记本,这才知道了发生的一切。
随后情绪稳定的周强交代了案件的经过。
张樱去世之后他就在策划杀人复仇了,他先是在县城待了一段时间把王昆和张翔的底细调查清楚。
然后他拿出了张樱生前留下的手机给王昆和张翔发短信,骗他们说家里没人希望他们过来。
等到两人过来了没见到张樱,只见到磨刀霍霍的周强。
周强趁两人不注意发动偷袭,再加上周强人高马大一时间获得了上风并砍死了王昆。
王昆死后张翔也急了眼,一时间两人厮打在一起不分胜负。
后来张翔也因为体力不支死在了周强的刀下,周淑兰回来时只看到已经杀红眼的周强和已经是两摊碎肉的王昆张翔。
冷静下来的周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告诉周淑兰。
周淑兰痛苦万分,但冷静下来她提出让周强赶紧离开,自己来处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