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你赐我一死吧!」我对着同坐在床的男人拱手一揖。
他大手挥挥,「慢点,先陪我打完牌。」
谁能想到侍寝皇上就是陪他打牌。
本来和他说好的复仇计划也被搁置,思及此我倒宁愿求死再来一次。
「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他摆摆手显然没有当真。
我气得胸口一滞,私房钱输光了不说,还要倒贴宫里的家当,结果现在想求一死都不行。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头撞死再重生一遍。
能再来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在侍寝当晚露出马脚。
如果能早点相信这皇帝不中用,我定不会在前半夜晚露出马脚。
于是我摔了牌朝他拜下以示决心。
我忍了忍终是把手里的牌往床上一摔,「不打了。」
我入宫不过几日,但背靠摄政王十分受宠。
至少在外人看来我夜夜被召侍寝,一天不落。
可又有谁知道我俩就只是天天盖着棉被纯打牌呢?
而且玩的还是闻所未闻的扑克牌。
以前我只玩过叶子牌,这种新玩法还是皇上教的。
大约见我十分恳切,他这才叹了口道:「好不容易找到的牌友,我怎么舍得赐死?你若真心想要复仇,我帮你就是了。」
这事还得从昨夜——我被送入宫的前一天说起。
有些臭不要脸的说,摄政王是因为我长着一张红颜祸水的脸,所以打算把我送给刚刚登基了半年的傀儡皇帝。
皇帝年方及冠,不知从何时起坊间就有流言说他脑子不太好。
这一言一行都异于常人,大概摄政王也是信了这种传闻觉得他好掌控才将他推上了帝位。
摄政王送我过去的用意也很明显,希望能让白痴皇帝沉迷美色完全不理朝政,这样他就能全权掌控朝野了。
我因为一些事情早就恨透了摄政王,只是出于某种不可抗力因素只好隐忍至今。
再一次被问到是否愿意入宫时我从拒绝改了口,连连答应并说了一番表示忠诚的话。
「能为王爷效力是我的荣幸,」我一脸讨好生怕说错话,「到时定叫那痴呆皇帝下不来床。」
可我一心想要摆脱他,结果用力过猛,差点玩脱。
这不摄政王听了后半句脸色一沉,忍不住讽刺道:「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下贱呢?」
换做以前我早就跳起来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只是现在这种言语上的侮辱对我来说也无关痛痒。
我最后不过垂眸温顺地应和:「于王爷而言我不过就是个卑贱的侍妾,王爷希望我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
他不就是喜欢我这样低三下四委曲求全的样子吗?总不能再挑我刺吧?
哪知偏偏就是这般低眉顺眼的样子还是把他惹恼了。
他一脚踹在我肩上,「你以前当公主时高傲的做派呢?」
「明薇身份低微,只是王府的侍妾。」我被那股力道踢翻在地,却也面不改色,只要再忍忍就都过去了。
「哦?是吗?」摄政王眸色一动,转而露出丝笑意,「那我就叫你再尽尽侍妾本分。」
言毕他就将我拽起扔到了床上,接着换成了身体上的折辱。
死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但我逆来顺受了这么久根本不介意再多一次,即便他比往日还要狠上几分。
事后我看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话中染上担忧,「这叫皇上看到了多不好。」
我当然明白这是摄政王故意的,他最好能让那皇帝看见。
果然他神色轻蔑语气不屑道:「我送去的就算是个死人,秦樾都得笑着收下。」
「那我在宫里又能活多久呢?」
「你是我的人,」说这话时他眸中闪过一丝不甘,「你要是死在宫里了那不就摆明有人要和我对着干?」
「可如果我死了,而且另有隐情,那……」
没等我说完他就沉声打断,「那我叫他给你陪葬。」
闻言我就差没笑出声来,想起重生前的事。
如果他信守今日承诺,估计给我陪葬的还得是他自己。
为了遮掩情绪,我含糊地说了句:「好啊,那我等着。」
摄政王又居高临下地捏着我的下巴,「你的命在我手里,我让你死你才能死。」
我真要被这男人恶心吐了,只祈祷着赶紧天亮了好入宫,免得再跟他在这虚与委蛇。
翌日中午我就坐着摄政王府的马车入了皇宫,被安置在后宫的檐月阁,离皇上的宣华殿不算远。
入夜,宫中的姑姑帮我一番洗漱梳妆,随后由内侍指引入了皇上的寝宫。
我上一世是见过秦樾的。
重生前我也入宫做了两个月名义上的皇后,不过那时我总是称病不见皇上,所以只在一次宴会上远远见了他一面。
如今这位傀儡皇帝就坐在自己面前,我早就连摄政王都不怕了竟然在此刻还生出些紧张。
就算别人都说他行为异常,但到底黄袍加身免不了天子威仪的震慑。
「你就是江晔送来的?」秦樾打量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叫什么名字?」
「柳明薇。」我缓缓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秦樾哦了声,翘起二郎腿有些随意地问道:「江晔应该给你布置了什么任务吧?想把我怎样?」
我愣在原地答不上话,难道别人说的异于常人是指他直言不讳?
「诶你别害怕,我就是问问。这天下大半都在他手里,其实只要他跟我说一声,我立刻把这皇位禅让给他。」
秦樾说的十分诚恳。
「不行!」我感觉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试探,这恐怕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还得靠你……」
「话说在前头,你靠不着我,我没实权的,」虽然我把话打住了,但只要他稍一琢磨就能参透,哪知他话锋一转竟是说,「不过你要想在后宫支楞起来我马上就能封你个皇后,只是没人和你斗。」
我彻底失语,这皇帝看来的确是不太正常,这后半句话听起来似乎还为我感到可惜。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我的方式不对?
毕竟哪有人上来就谈条件的,也许我该对他做些什么?
这么想着我就莞尔一笑到他身边坐下,「这些事可以日后再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皇上不如……」
在我手刚要碰到他的时候他一个起身,我直接愣在那里。
「姑娘,自重。」他毫不留情的将我晾在那里。
???
他是不是不行?
对上我诧异的目光,秦樾又义正严辞地拒绝:「你是摄政王送来的人,我供着就好。」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这么窝囊的样子看得我很生气,「就这么对摄政王唯命是从?你的江山姓秦不姓江,把权夺过来不就好了吗?」
秦樾没忍住嘲讽道,「姐妹,你说的可真简单,我一没军权二没财权,你身为摄政王的人还不清楚我的境遇吗?」
他这一声姐妹把我叫住了,好半会儿都没接话。
「行了,没事就睡吧,混吃等死挺好的。」
说完他竟然真的就不再管我,自己躺床上盖着被子翻身而睡。
我重生以后唯一的期盼也是唯一的出路,就是和皇帝联手弄死摄政王。
瞧如今他这副不争不抢、颐养天年的样子的确不像是我能靠的上的。
可行至末路我别无他法,于是当下心一横道:「我对江晔还算了解,有我帮你,你可愿意?」
「那要不到时候等事成了这皇位你来坐?」秦樾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我认真的。」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不过他这意思好像是同意帮我了?
「但我真不想费这脑子啊。」他貌似又退缩了。
「你真以为他会让你把这皇位坐到底?」此时我甚至有些庆幸重生前一直把自己关在檐月阁,如今见了他真真是恨铁不成钢,「上辈子不还是死他手里了。」
我说这话时也不抱什么他能幡然醒悟的期望,结果他一个激灵直接坐起来,面上又狂又喜。
「上辈子?」
他的重点果然还是落在了自己生死上面,我就知道哪有人会心甘情愿的死去。
「对,上一世他杀了你。」
其实我并不清楚他最后的结局,因为我死在了他的前面,但在此刻我想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他有些紧迫感。
秦樾听了这话竟然落下泪来。
这实在是出人意料,我还以为是吓到了他。
毕竟哪有人会相信上一世这样奇怪的说辞。
我刚准备上前解释,就见他一个翻身下床,直接向我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