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上口罩,双手消毒,走进病房。
熟练的把麻醉剂准备好,示意主治医师可以开始了。
刚要把麻醉剂注入到病人身体里,眼神不经意的一瞥。
“卧槽?怎么是这个该死的小三?!”我心里狠狠被惊了一下。
我是一名麻醉师,基本上每天都要参与十多场妇科手术。
她们都是来流产的,怕疼,于是选择全身麻痹。
我见过有花季少女瞒着父母独自前来的、同时也见惯了病房外捧着手机‘五杀’的男生。
起初觉得这个工作残忍,后来只觉得世态炎凉。
只是今天的患者着实令我吃了一惊。
沈梦?怎么会是她?!
她也有今天?
估计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那个决定她能否醒过来的人吧!
我回了回神,配合主治医生做完手术后,把她推出手术室,冲门外喊了一句“沈梦的家属过来一下!”
一个男人听到之后应了一声,然后小跑过来,接过了轮椅去。
我瞧了一眼,果不其然,是张闫。
“这几天要注意,患者不能吃辛辣油腻的食物,不能碰凉,要多注意休息。”
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我对张闫嘱咐道。
也许是我戴了口罩的缘故,他没有认出我来,只低头看着沈梦,连声应着。
过了一会,麻药劲退去,沈梦醒了过来,我查看了各项数据,确定没问题之后,转身要去准备下一场手术。
这时听到身后的沈梦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张闫,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不会离开我了,对吗?”
我眼皮子跳了跳,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快步离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因果循环,天道好轮回,终于也轮到她沈梦遭报应了。
当初还以为张闫有多爱她呢!不也才只有不到一年的光景。
下班之后,我来到酒吧买醉,吧台旁边走来一男一女,女的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穿着两边开叉的红色短裙,烫着满头大波浪,浑身像没有骨头的小绵羊一样软绵绵依偎在男人怀里。
两人在我旁边一直俯身低声说着污秽不堪的词语,我听得都快要吐了。
皱着眉头望眼过去,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是张闫!
今天是什么狗血日子啊!怎么在哪都能碰见这个男人!
张闫此刻满脸通红,看向怀里女人的眼神迷离,一只大手来回不停摸着女人的腰部。
等等!那个女人好像也不是沈梦啊!怎么这沈梦今天刚做完手术,晚上张闫就出来跟别的女人买醉了?
忽然觉得沈梦还有点可怜。
曾经的记忆忽然如泉水般一股脑的涌出,难不成当初张闫就是这样给我扣了顶绿帽子的?
真是狗改不掉吃屎。
我示意调酒师又给我调了一杯酒,我拿起来,装作醉态摇摇晃晃往张闫的方向走去。
“你没长眼吗!”
“哎呦,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我赶紧把酒杯放下,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给张闫扑了扑衣服。
“没事儿。”张闫低头看了眼,摆摆手淡淡说道。
他身边那个女人用力一下把我的手从张闫身上甩开,双手叉腰,恶狠狠盯着我,两个白眼珠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拿开你的脏手,不长眼的货色!”
“好了!别闹了,回去再换一件就是了。”张闫对女人安抚道。
说完之后还亲了一下女人的额头。
然后回头对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就在他回头的这一瞬间,当两双目光相对时,我看到张闫的瞳孔明显放大了。
“殷夏至?!”
他把胳膊从女人手臂中抽出来,在女人错愕的眼神中大步朝我走来。
我瞅着那个女人的神情,心里暗爽。
心想如果是沈梦在这儿,看到这幅场景还不知该如何抓狂呢!
张闫近距离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这一刻我终于看清这一年多他的变化。
和从前一样的冷峻面庞,高挺的鼻峰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紧抿的薄唇,只是眉眼间多了份算计。
他蹙眉望着我,“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我没有回应他,低头浅笑了一下,随后眼睛一闪,抬头,用一种迷离妩媚的眼神望着他。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紧皱眉头,摆出一副极其关心我的样子,“你喝醉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心想真是恶心死了,一言不说就碰人家。
我佯装生气嗔怪道“我来什么地方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爱去哪去哪!”
这时那个女人缓过了神,踩着恨天高走到我跟张闫面前。
她双手插着腰,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我,说的话却是对张闫说的,“你到底在干什么?我们今晚还继不继续了?”
真不要脸,我心想。
还没等张闫开口,我一把将张闫拉到身后,然后眼神嘲讽的看着女人,语气也不甘示弱“我的好姐姐,张闫都已经站在我这边了,您还不明白吗?快别自讨没趣了!”
“你!”女人气的浑身颤抖的用手指着我,然后又气呼呼的冲张闫骂了句渣男,随后转身踩着恨天高一扭一扭的走了。
“去追啊。”我轻瞥一眼女人的背影,冲张闫扬扬眉。
“不追。”他顿了顿,接着笑道“好久不见,殷夏至。”
紧接着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像我看过的好多狗血电视剧一样,张闫把我打横抱起,然后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带着我到了酒店。
我没拒绝,随着他带我到了酒店,开好房间。
他轻轻把我放在床上,然后怔怔的看着我。
他以为我真的醉了,伸手抚摸我的脸颊。
我装作不经意翻了个身,一只手撑着额头,然后身子随意的斜在床上,身上包着的黑色抹胸长裙也滑落了几分。
我眯着眼盯着他,忽然想起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还在为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而难过,没想到时至今日,旧人又重逢了。
感谢老天爷给我这次机会。
张闫,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这一次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夏至,你现在过得还好吗?”他蹲在床边小心翼翼问我。
我轻咳了一下,手扶着额,然后装作要呕吐的姿势。
张闫见状赶紧就要抱我去卫生间。
我趁机赶紧拉住他的手臂,对他做出一个像从前一样的神态“张闫,这一次你别走好不好?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我泪眼汪汪对着他的双眼,像从前那样语气卑微说道。
张闫听罢一愣,收回了刚刚的胆怯和试探,表情瞬间变得玩味起来,他把眼镜摘下来,随意丢到桌子上,然后顺势倒在了我身上。
他捧起我的脸,眼含笑意,嘴角掩饰不住的上扬,“傻乖乖,你还跟从前一样可爱,一点没变。”
从前听他说我可爱,我会满心欢喜。如今听来,心里直想笑。
曾经我以为他说我可爱,是天真单纯;后来明白,他口中的可爱,是我愚蠢又好骗。
我冲他嘟了嘟嘴,一脸娇羞,“讨厌。”
他没有再说话,紧接着两只大手就开始不断在我身上游走。
我也顺从的迎合他,在他耳边不断低喃。
感到他越来越兴奋,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我忽然叫停住了他。
“你怎么了?”他憋红了脸,喘着粗气。
“哪有故人相见,一见面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你这样也太假了些。”
我回应了他一个极具挑逗的眼神,微笑着不急不慢说道。
我一晚上没怎么睡,当然有人比我更难受的睡不着。
第二天分别的时候,我们把联系方式又重新加了回来。
他通常会在很晚的时候才给我发消息,我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看到消息便也会不温不火回他几句。
每次聊到敏感话题的时候,我就会戛然而止。
他偶尔周末约我出去,我也称做医院忙的脱不开身,给拒绝掉。
吊足了他的胃口。
一天晚上,我无聊的刷了会手机准备睡觉,忽然收到一条来自张闫的信息。
“殷夏至,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和往常一样的语气,我也没放在心上,回了句‘睡觉了。’便睡了过去。
没想到第二天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晚上在医院值班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慌慌张张跑来,“夏至姐,你快去看看吧!外面有个女人一直喊着要见你,我们不让她进,她就在医院门口哭喊着满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