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侯府嫡女,我远在青州的姐姐孟曦才是。
原来当年大夫人生产时,我的姨娘趁乱调换了我和孟曦。
孟曦回来的那天,所有人都疼惜的看着她,包括我的竹马楚铉。
之后,孟曦对楚铉哭诉:“为什么是我去青州受苦,这些明明该是她受的。”
楚铉听后,设计我偷盗嫡姐的玉佩,把我毫无尊严的赶去青州。
然而后来,他却跪倒我的脚边,哆嗦着说:“你永远喜欢我,这是你说的,为什么不作数了?”
但我只是皱眉,楚铉喜欢的人不是嫡姐吗。
我本是侯府嫡女,与楚铉一起长大,我以为我们是对方最重要的人。
但孟曦的到来打破了我的幻想。
孟曦才是嫡女这件事,我并不知情,只是突然有一天,父亲和母亲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渐渐的,连楚铉也变了,他不再来带我出去玩,也不再耐心地教我写字。
我意识到出了事,而且这件事跟我有关。
我想向母亲问清楚,却看到了母亲正抱着孟曦痛哭叫道“我的心肝”,父亲也是一脸疼惜,就连楚铉也在。
我怔愣着看着这一切,过了半晌,才有人注意到门口的我。
我下意识看向楚铉,他却避开了我的眼神。
父亲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向我解释,孟曦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而我是那个犯了错的姨娘生的。
他们也是一个月前得知这个消息,查证后立刻把孟曦接了回来。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被瞒着。
我的唇角张了张,最后只发出一个字:“那......”
我想问那我呢,但被孟曦凄惨的尖叫打断。
“母亲,我不要看到她,她来了你就要送我走了是不是。”
孟曦满是惊恐的看向我,浑身颤抖,手紧紧的抱着母亲。
母亲立刻失态,叫我不要叫她母亲,叫我滚。
我无措的地站在原地,楚铉上前挡住孟曦,对我说:“出去”,我才狼狈的离开。
我感觉到我被抛弃了。
孟曦回来后,父亲便宣布她是侯府嫡亲大小姐,而我则成了庶出二小姐。
我那天回来后,就病倒了,高烧昏迷怎么叫都不醒。
我院子里的婢女想要请大夫,但被人拦了下来。
“二小姐的身子哪有那么金贵,现在府里都在办大小姐回侯府的事,让二小姐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的婢女没有办法,只能不停地用棉布帮我擦洗,喂我喝水。
我昏睡了几日,好在烧退了,没有伤到根本。
这期间,侯府热闹非凡,每个人都在忙着孟曦回来的事,大夫人为了让孟曦名正言顺,特意办了场宴席,让京城的世家都知道孟曦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
并且命令我必须参加。
我强撑着病体,帮着孟曦认识京城这些世家小姐。
孟曦渐渐的能跟她们说上话后,我默默退了出去,找个角落休息,却没想到看见了站在凉亭上的楚铉。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孟曦身上,像曾经那么看着我一样。
我闭上眼睛,不想去看,没想到因为病着一下就睡了过去,直到耳边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我才被惊醒。
我立刻起来,循着声音跑过去,看见楚铉正抱着湿透的孟曦,神情凶恶。
“究竟是谁推的,最好现在就站出来,不然。”
楚铉凶狠的扫过在场的人,无人敢站出来,他怒极反笑,抱着孟曦离开。
楚铉走后,在场的世家贵女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楚家大公子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孟家大小姐?”
“不是说,楚家大公子喜欢孟昭吗,他跟孟昭不是一起长大的。”
“孟曦这个真正的嫡女回来了,孟昭以后可不好过啊。”
她们一边小声议论,一边偷偷地看我。
我无奈冷笑,知道大夫人也离席了后,只得保持清醒收拾残局。
等我赶到后宅时,大夫人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
“我叫你好好照顾你姐姐,你就是这么照顾的,现在你姐姐昏迷不醒,你给我在这跪着,什么时候她醒了,你才能起来。”
大夫人说完就急忙地去照看孟曦。
我跪坐在地上浑身酸痛,脸上火辣辣地疼,泪水不受控制地向下流。
第二天,我的病又加重,晕倒在地上,是洒扫的侍女发现,禀报父亲把我送了回去,安排大夫来看诊。
大夫开了药,婢女煎了药喂我喝。
我才喝了几口,就看见几个婢女行色匆匆,我问她们出了什么事,她们犹豫片刻,还是告诉了我。
“听说昨日来过侯府的陈家小姐落水了,在水里挣扎了很久但就是没人发现,人到现在还没醒呢。”
是楚铉做的,我几乎可以肯定。
楚铉是八大世家楚家的大公子,未来楚家的家主,以我家的地位是没资格和楚家搭上关系的,但不知为何,在我九岁那年楚铉突然出现在侯府,并且一定要见我。
他第一次看到我时死死的抱着我,嘴里念叨着“终于找到你了”。
但我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我一看到他的眼神就觉得不舒服,他每次来寻我我都找借口不见。
直到那次,我误食毒药替公主挡了灾,性命垂危,连我父兄都放弃了,楚铉却不肯。
“凭什么,我不许你死。”
楚铉连夜出城,为了找到解药差点没命。
他回来后,亲眼看见我把药喝了才让自己倒下。
从那之后我才压下心里的不适,不再抗拒他的亲近。
可以说,我是世上最了解楚铉的人,他看似冷漠实则暴戾,他只对自己人善良,其他人杀了也无所谓。
以前我被楚铉纳入自己人的范围,我可以确定他不会伤我,但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楚铉认错了人,他要找的人其实是孟曦,我现在已经不在他自己人的范围里了。
我在理清头绪后,立刻做出决定,远离楚铉和孟曦。
楚铉以前能为我了豁出性命,现在也能为了孟曦清理我,我的存在就是伤害孟曦的证据,若有一天楚铉觉得我碍眼,动手杀我也有可能。
我立刻叫婢女放出消息,说我病得很重,不能见人。
镇国公府的马球会,不去。
安平侯府的寿宴,不去
连宫里皇后娘娘的赏花宴我也没去。
我尽力不出现在孟曦和楚铉的面前,只希望他们把我忘了就好。
但有些事不是我躲就能躲得掉的。
孟曦从宫里回来后哭了一夜,听跟去皇宫的婢女说,有人当面讥讽孟曦是乡下来的野丫头,连给皇后娘娘行礼都行错了。
翌日,大夫人命令我去安慰孟曦,我不想去也得去。
不知为何从小到大,大夫人对我很不亲近,有时近乎刻薄,稍有错处就要去祠堂罚跪抄书,但对孟曦她是真心实意的疼爱,果然血缘的力量是强大的。
大夫人不喜欢我,我没资格怪她。
孟曦住的院子是侯府最大的,我找到她时,她正扑在楚铉的怀里,哽咽带着哭腔:“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去青州受苦,这些明明都该是孟昭受的,这些嘲笑也该是她受的。”
楚铉疼惜的看着孟曦,“别哭,有我在。”
我心里一沉,默默地离开。
第二天,我就被人诬陷偷了孟曦的玉佩,没人给我辩白的机会,我就这样被赶去了青州。
在我走的那天,孟曦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要的夺走我的一切,把我毫无尊严地赶走。
我平静地听她说完,看着她得意的离开,我并没有因为被赶走而感到屈辱,实际上我以为楚铉会杀了我,原来只是贬去青州这种小事。
早知道,我昨晚就不用握着匕首等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