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我穿着单薄的衣裳在河边洗衣服时被冻僵,不慎掉入河中淹死。
后来我又投胎到这家,刚满月就被亲爸活活打死。
我满怀怨气再次投胎,这次他们一脸惊喜,「太好了,是个男娃!」
我咧开嘴笑,真好,准备接受报应吧。
我爸做梦都想要个儿子,他听人说如果想要儿子,就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打死,越残忍越好,还要让亲生女儿的血液溅到身上,只有这样别的女婴才不敢投胎到这家。
于是我爸将刚满月的我装在化肥袋里,无视我的哭嚎,拿铁锨一下一下结束了我的生命。
最后鲜血飞溅到他身上,他满意地笑了。
然后将我的尸体随意丢弃,转身回家。
我妈看到后当场疯了,铁链子挣的哗啦啦的响。
她是人贩子从外地拐卖过来的,因为逃跑被打断了一条腿后,被奶奶用铁链拴在床上。
前世的我在河边洗衣服时因为冻僵掉进河里淹死。
今生我又做了她的女儿,只是没想到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亲爸打死。
我的灵魂重复着生前的剧痛,无法解脱。只有怨念越来越重。
我爸扬手给了我妈一个响亮的耳光,怒骂道,「闹什么!要怪就怪你肚子不争气,生了三个赔钱货。」
说罢就将她摁在床上开始脱衣服。
因为那个出主意的人说,要趁着身上血迹未干,女婴不敢近身时尽快行房事,这样才能确保生儿子。
房间里传来我妈痛苦的呜咽声,4岁的妹妹在院子里吓得瑟瑟发抖。
「姐,我害怕。」她苍白着脸,看着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妹妹能看到我的灵魂,第一世我淹死回家的时候她也看到了。
只不过没人相信她的话,爸爸还打了她一顿,斥她胡说八道。
我刚出生的时候,奶奶对她说,「这是你妹妹。」
她小声辩解,「分明是姐姐。」
我想告诉她别怕,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人死那一刻,灵魂定格。
我的爸爸,你不是想要男孩吗?
我会满足你的。
10个月后,我又一次降生,以男孩的身份。
奶奶笑得满脸褶子,想凑近了亲我。
我厌恶地挥舞着手想推开她,曾经作为孙女的我也想这样亲近她,却被她毫不犹豫地甩了一巴掌,还让我大冬天去河边洗衣服。
爷爷冲我呵呵地笑,我转过头不看他。他虽然没有虐待我,但是对于爸爸奶奶的一些行为都冷眼旁观。
我妈抱着我,不停地喊「燕燕」。
「燕燕……燕燕……我的闺女,你受苦了。」
燕燕是我第一世的名字。
别人都觉得她彻底疯了,怕她的疯病传染给我,想将我直接抢走。
我妈龇牙瞪眼地护着我,我哇哇大哭。
最后他们总算不敢硬抢了。
「你这方法可真灵验!」我听见我爸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看过去。
一个秃头,脸上长痦子的男人正得意的咧着一口黄牙笑着说,「那当然了,这方法百试百灵,我儿子就是这么来的。」
我死死地盯着他,将他的长相刻在心里。
内心是滔天的恨意。
我家在一个偏远落后的小山村。
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
村里有一个石头垒砌而成的塔,叫婴儿塔,原本是夭折婴儿的归宿,但是渐渐的,里面开始有了一些未死亡的婴儿,其中,女婴最多。
一晃眼,我已经四岁了。
在一个寂静的午夜,我对着空气咯吱咯吱地笑。
我爸被吵醒,不耐烦地说,「小兔崽子,笑什么笑还不睡觉!」
我指着空气笑嘻嘻地对他说,「姐姐……姐姐在陪我玩。」
话音未落,一阵冷风突然将窗户吹开,「吱嘎」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他立刻睡意全无,猛地坐起身子。
窗外月光皎洁,即使屋里不开灯也能清楚地看到,我手指的地方空无一人。
我问他,「爸爸,你没看到吗,是个穿红衣服的姐姐。」
他面皮轻抖,色厉内荏,「别胡说!哪有什么红衣服的姐姐。」
我无辜撇嘴,「我没胡说,就是有。」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如泣如诉。
「爸,你听到没……」
我爸面色一凝,站起来用力关上窗户,冲我横眉瞪眼,「什么也没有,赶紧睡觉去!」
说罢重新躺回床上,但翻来覆去的声音出卖了他的恐慌。
我心中冷笑,现在知道害怕了?杀我的时候可是凶的狠呢。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跟奶奶说家里好像不干净。
奶奶去庙里请了一座观音像摆到堂屋。
那些游荡的灵魂果然不再来了。
我跟奶奶说我想吃鸡肉了。
于是奶奶宰了家里的一只公鸡。
趁她不注意,我抹了一手鸡血,擦在观音的后背上。
吃饭的时候,奶奶照例给我和爸夹了很多鸡肉。
妹妹只能眼巴巴看着。
「奶,我去找大毛玩去了。」说完,无视他们的叫骂,我端着饭碗往外跑。临走时,冲妹妹眨眨眼。
出了家门,我直奔婴儿塔。
村里人嫌婴儿塔晦气,很少过来。
这里就成了我和妹妹的秘密基地。
有好吃好喝的我都会带到这里来跟妹妹分享。
一会儿妹妹过来了,我把碗递给她。
妹妹吃了两块儿,鸡骨头都嗦得干干净净。然后砸吧了一下嘴,把碗又递给我,「姐姐,剩下的给咱妈吧。」
没人的时候她喜欢叫我姐姐。
我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叹了口气。
「以后还是叫弟弟吧,不小心被听见了你又要被打。」
妹妹听话的点点头。
我们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
我妈被锁在偏房,里面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
她脸颊消瘦,精神萎靡。
看到有人来,先是神情惊惶地躲在角落,待看清我的脸后,才放松下来,傻笑着朝我伸手喊燕燕。
我应了一声,心中酸涩,将碗筷递给她,看她狼吞虎咽地吃完,又给她递杯水。
奶奶每天只给她送一碗稀饭,要不是我和妹妹经常偷偷送些饭菜,估计我妈早就饿死了。
「妈……总有一天我会救你出去的。」我心疼地拉着她的手说。
我妈没疯的时候会给我和妹妹梳头扎辫子,会在我爸打我们的时候护着我们,她的怀抱温暖而舒心,曾是村里有名的美人,据说还上过大学,会说英语。
但是现在她蓬头垢面,衣不蔽体,身材佝偻,受尽折磨与侮辱。
……
「爸,你怎么回来了?」外面突然传来妹妹的大喊。
以及我爸的斥责声,「废话!不回来去哪儿?你站在这干什么!干活去!」
我一个激灵,我爸不准我进来这屋,如果被他看见,妈和妹妹都要挨打。
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迅速拿过碗筷躲在床底下。
幸好床底下有个大纸箱,勉强能挡住门口的视线。
我爸一脚踹开门,冲到床边打了我妈一个响亮的巴掌,「臭婆娘,买你有什么用。生了三个赔钱货,一个儿子还是我想办法才有的。人老李家都三个儿子了。」
「三年了,你要是再不给我生个儿子,那我就用老办法。反正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我妈嚎叫着挣扎……
我如遭雷劈,这个人渣竟然还想故技重施。
想到妹妹也要像我一样承受这种灾难,那种骨头内脏被生生拍碎的痛楚仿佛又席卷而来。
巨大的痛苦和愤怒将我淹没,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妹妹告诉我爸爸从偏房出来后,她进去把我带出来的。
她脸上又有新伤,像成年人的手掌印。
想到白天爸爸说的那些话,我一骨碌爬起来找到奶奶。
「奶奶,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爸爸要杀了姐姐。」
她脸色有点不自然,「小孩子别瞎想。」
「奶奶,姐姐没了,谁来陪我玩啊,家里的活谁干啊?还有洗衣服放羊喂猪种地,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我梦见你最后活活累死了。」
说完这些,我紧盯着奶奶的反应。
她果然有些动摇。
「姐姐都7岁了,再过几年嫁人了可以拿到一笔彩礼,而且我还梦见妈妈又生了一个弟弟。」
奶奶脸上瞬间绽放出喜色,「真的吗?你真的梦到了?」
「真的,是个白白胖胖的弟弟。」我骗她。
奶奶乐不可支的去找爸爸。
我趁机带着妹妹去村里折了一些槐树枝和桑树枝,桑槐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