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仙锁越锁越紧,我身上细密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加固的锁链摇摇晃晃,碰得清脆作响。
沈烙自上而下,轻蔑地看着我。
“原来师尊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昔日我按照系统的指令给沈烙下药,今日这药却应验到我自己身上。
我的意识被药效击垮,沈烙笑着吻过了我额头。
他那双眼睛澄澈而无邪,笑起来不沾一丝情欲。
“你今日做出这样卑鄙的行径,真是师门之耻。”
我身上白衣被他撕裂,裸露在的肌肤泛起红晕,他食指划过我的肩颈,吐气在我耳畔。
“可师尊从未教过我,如何尊师重道啊。”
一
我和沈烙的孽缘,要从一个无良系统开始说起。
沈烙是天生的魔胎,受不了上天的恩泽。此生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无所爱,却受尽人间百般折磨。
我被系统拉进这个鬼世界的时候,我以为我是拯救苍生的女主,没想到是纯纯工具人女配。
由此我的行为常常十分割裂,对沈烙一顿鞭子又一颗糖,是常有的事情。
我既要防止沈烙提前入魔,又要把做好事刷好感的机会留给我们美丽善良的正牌女主。
沈烙按照原剧情就是要黑化成魔的,然后他顾念旧情,放了女主白欢,两人历经爱恨纠葛终成眷属。
但那天沈烙不知为何提前入魔,接应我的系统也销声匿迹。
他前来复仇的时候,我只能眼巴巴望着明艳动人的女主白欢,期盼她能安抚暴走的沈烙。
结果她阵法还没摆齐被沈烙一掌扇飞,吐出一口鲜血。
我躲在后殿瑟瑟发抖。
孤独的魔君向来需要神女的垂怜。
但很明显,沈烙并不这么想。
他成魔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推翻整个压制他的仙门,把曾经对他百般殷勤的女主都轰出去百米远。
女主都如此处境,更何况我这个恶毒的仙界教导主任。
我被沈烙捆起来的那天,系统彻底跑路了。
我现在的处境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失态的模样似乎取悦了沈烙,他坐在我身边,饶有兴味地看着情欲染上我的眼眸。
刚开始,我还有理智对着他骂骂咧咧。
“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打死你这个孽徒……”
沈烙笑着点头:“师尊教训的是。”
蚀骨的酥麻感,传遍我的全身,比利刃穿透我的身体还要难受,胸腹的燥热驱动着我本能的欲望。我开口:“沈烙,你杀了我。”
视野里的沈烙开始模糊,连他的声音都听不真切,恍惚中我吻上了沈烙的唇。
像久旱初逢甘霖,却发现那只是海市蜃楼的泡影。
沈烙的吻,点到为止,他好像偏爱看我苦苦央求。
五脏六腑好像要被这欲望燃烧殆尽,
到最后,我连声音都连不成线,却听见沈烙轻笑着在我耳边质问:
“这滋味,好受么?”
二
我给沈烙下药,是因为系统的失误。沈烙和女主的感情半年没有一点进展,系统说需要给他们加点猛料。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不对,但我就是一个喜欢嗑cp的欢喜乐子人。
这药最开始也不是给沈烙下的,是给女主白欢下的。
那碗粥里,我下了足足两个人分量的合欢散。
他被我喊来殿里,看到桌上那碗热粥,一直暗淡无光的眼睛亮了一下。
沈烙早期的样子,像一只被人抛弃只能摇尾乞怜的狗。
可他的模样又生得这样好,眼眶里泪光一闪,就叫人很难不动恻隐之心。
他被抛弃太多次,被背叛太多次。
遇到谁都一副百般讨好,逆来顺受的模样。
他小心翼翼地看我,仔细揣摩着我的心情。
“师尊唤我来,所谓何事?”
我端着冷面师尊的样子,一时间觉得这样会不会对沈烙太过残忍。
“你师姐白欢近日染了风寒,我叫厨房给她热了碗粥,你去给她送过去。”
沈烙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眉头轻微地皱起来,我扫过他脸上表情的时候,刚好捕捉到他眼底的不甘。
“是,师尊。”
他也许也憧憬过,有人为他热一碗甜粥。
按原计划来说,白欢肯定会选择跟沈烙共享这碗粥,然后他们春风一度。
但我没想到,沈烙会提前偷偷喝下那碗粥。
他躺在地上被同门师兄弟嘲笑,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散开的领口露出白皙泛红的肌肤,细嫩的皮肤被他的指甲挠的殷红。
我站在这场闹剧的边上,他伸出手尝试抓住我的衣角。
“孽徒,还不知悔过!”
三
如今一切都颠倒过来,沈烙要变着法地折磨我。
他要把他在仙门受过的苦难一五一十地还到我身上。
我耗费了半身修为压制药性,等药效全部散去的时候,我早就精疲力尽。
困着我的禁地打开一条缝,白而刺眼的光打进来。
太久没见过光明,我的眼睛被照得生疼。
沈烙穿一身白,像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神君。
昔日修习仙术时他穿得破破烂烂,如今堕落成魔却衣冠楚楚,真是嘲讽。
“师尊这几日过得好么?”
我还没想到用什么来嘲讽他,他接着说:“徒儿怕师尊一个人太过无聊,特意找了师尊的老朋友前来叙旧。”
大门打开,是仙门曾经的各位长老,还有女主白欢。
他们跟我一样被捆在魔柱上,神力散尽,奄奄一息。
“只要师尊求我,我就……”
“我求你。”
至少把能拯救苍生的女主白欢放了。
沈烙的神情一变,嘴角的笑意变成嘲讽。
他皱眉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放了他们,我求你。”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我的话似乎惹怒了他。
“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却在乎这几个老东西的生死?!”
大哥,我在乎。
但女主的命就是我的命,她死了,这个世界就没有能杀沈烙的人了。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我曾经对沈烙施过的酷刑,午夜梦回我都忍不住要抽自己几巴掌。
“昔日你吃过的那些苦,是为师的错。他们是无辜的。”
沈烙挑眉轻笑,我看见了他身旁的黑化条。
是的,系统虽然跑路了,但我仍然能看到沈烙身旁的黑化条。
系统说:当黑化条小于50时,事情才会迎来转机。
系统曾经承诺我,只要魔君身死,或被女主感化,我就能顺利通关离开这个世界。
我含情脉脉地看着沈烙:“沈烙,回头吧,你不是这样的人……”
捆仙锁越锁越紧,扯得我伤口又重新破裂。
沈烙摇摇头,挑起我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
那双眼睛里无悲无喜,却无端透出邪气。
“那师尊确实是看走了眼。”
四
门外长老一声惨叫,吓得我眼睛都不敢睁开。
沈烙给我拉了个VIP包厢,让我整夜听着外面的人痛苦呻吟。
幽暗的密室里泻下一缕天光,满是血腥的室内我忽然闻到一股夜昙的清香。
是沈烙进来了。
双手已经被锁链捆得有些麻木,半跪在魔柱下的我满身血污,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吃力。
当初收沈烙为徒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半跪着,倔强的脸上满是血污。
世人恐他克死血亲,便用铁烙,在他胸口烙上一块疤。
血肉模糊掺杂着泥污,我用法力替他止住了疼痛,并尝试愈合他的伤口。
所有伤口都得到治愈,唯有他心上那一块,留下一块抹不掉的红印。
我说:“你以后就叫沈烙吧。”
过去的记忆模糊,可我对他那双眼睛却记得格外清楚。也许不单单是因为那凤眼笑起来好看,更是因为我第一次在别人眼里看到这么饱满的情绪。
那双眼睛漂亮得形容词都用来匮乏,受过世间的不公却好像装满了不屈的火种,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顷刻点燃。
“承蒙神尊不弃,沈烙将以命相报。”
这个曾经说要以命相报的小魔种,现在一脚踩在锁住我脖子的锁链上。
我痛得一声闷哼,低头喘着气。
他半蹲下来与我平视,对我现在的表情格外好奇。我本能地往后瑟缩了一下,却被他摁住下巴。他手上的薄茧抚过我的脸颊,手掌的温度仿佛能灼伤我。
那是他每日磨剑积下的伤茧。
他在仙门时不受人待见,总是被迫做最累最脏的活。师兄师弟用坏或迟钝的佩剑都是他代为抛光磨砺。
若有损坏,他们就将沈烙锁在冰湖里不给他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