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新来了一只软弱可欺的小白兔师弟。
我差他帮我点卯他应了;我托他替我受罚他应了;
我叫他为我物色帅气师弟,他却不答应。
“师姐,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若不是视师姐为妻子,我怎会让你揉我的脑袋。”
切黑小师弟X心宽大师姐 HE
杜澜沧面色潮红,轻喘着对我说:“师姐,我……我这是怎么了?我好难受……”
“不是吧,我又把药配错了?”
我连忙拿起药罐子检查,人参、白芷、灵芝、当归……这是什么?诱情花?!
我什么时候把这种东西放进药罐子里了?!!
“师姐,我到底怎么了,我感觉好热……”杜澜沧已经扯开了衣襟,里衣随着动作而凌乱,“……又觉得有些冷,师姐,你抱抱我,好不好?”
“小事情,不用慌。”我胡乱安抚他,找到了解药,“配合一下,把药吞下去。”
杜澜沧抿唇,“我不要吃这个。”
“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要。”
我以为他热糊涂了,“乖嘛,把这颗糖吞下去,来,‘啊’——张嘴。”
“师姐,你是在哄小孩子吗?”杜澜沧呼吸一滞,笑。
“说什么傻话?你不就是小孩子?乖,张嘴。”
“……师姐,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他轻声道。
“你说什么?”我实在是没听清。
“没什么。”杜澜沧展颜,“师姐,我吃了药,元宵你陪我下山逛逛。”
“可我那日约了剑宗的大弟子比剑……”
“师姐也不想自己配错药的事情被师尊知道吧。”他眨眼,“我会帮师姐保守秘密,元宵节师姐肯定也会陪我下山的,对吗?”
“好啊,你竟然学会威胁我了!”
他吞了我指尖的药,倚在我肩头,弯唇笑了一声。
“不是威胁,是喜欢师姐。”
十年前,师门来了一只小白兔师弟。
“昀芸,这是你师弟杜澜沧。”师尊交代我,“务必好生照顾,切不可再胡闹了。”
“师姐好。”等师尊走后,穿着白色弟子服的少年冲我拱手,“以后还望师姐多加照顾。”
“行啊。”我看他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照顾你可以,先把这本字帖练了。”
杜澜沧翻开一看,“师姐,这是你的功课吧?”
“怎么可能,此乃我特地为你挑选的教材,你实在是太辜负我的一番心意了!”
“可是这页角分明写着师姐的名字。”
“……我叫你写,你写就是了,废那么多话做什么?”
就在我以为他会去找我爹告状的时候,杜澜沧温和一笑。
“好,师姐住哪一间?等我写完,就把字帖给师姐送去。”
“那你写快点,明天我夫子……咳,是我要检查!”
我匆匆忙忙往仙府外跑,看见门口的师兄正在贴告示,我凑过去看热闹,就见告示上写着:
“喜报:魔界魔尊走火入魔,身死道消,陨落于奈何桥畔,从此六界安宁,天下大定,仙魔永不相犯。”
欸?魔界魔尊陨落?
那个据说是杀人如麻、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杜澜沧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站在我身旁,神色莫测地盯着告示看。
觉察到我的视线,他又冲着我很没脾气地笑了笑。
“师姐也觉得魔头罪该万死么?”
“与我何干?天上地下的事情都要管,我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我莫名其妙,“走了走了,再不走就没时间放风筝了——还有你,快点练字!不许偷懒!”
玩了一天回到房中,我发现我的书桌完全乱了。不止我最爱的话本不翼而飞,已写完的其他功课也沾上了浓墨,字迹全然看不清楚。
我自然是想到了被我欺压的杜澜沧,怒气冲冲地冲去他的屋子,却发现半夜三更他还挑着灯,揉着手腕,正在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抄我给的字帖。
我哑然,“写那么认真做什么?”
“师姐交代的事情,自然应该认真完成,方能对得起师姐的信任。”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也不至于写到这时候,你怎会写了这么久?”
“我原来没学过写字,去请教了几位师兄,耽误了一些功夫。”杜澜沧羞赧地笑,“师姐,你看我这握笔姿势如何?师兄们都夸我进步神速呢。”
“……甚好。”
“能得到师姐的夸奖,怎样都值得。”
我又看了一会儿,干脆道:“以后我教你写字吧!”
杜澜沧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怎么?不信任我?”我仰首道,“别看我看上去很懒的样子,其实我很聪明的,这些东西一学就会,所以才不爱做功课。”
“其实倒不必……我可以自己请教师兄……”
“请教谁不是请教?就这么说定了,我很欣赏你的听话!以后你给我当跟班,我不会亏待你的。”
杜澜沧还是温和地笑着,只是笑容似乎有些勉强。
我最近的运气极差无比——因为贪睡差杜澜沧帮我点卯,恰好仙府进了魔气,大师兄搜查仙府时顺手逮住了偷懒的我;师尊怒气冲冲罚我抄书,杜澜沧勤勤恳恳帮我把书抄完,我拿去交差时却被师尊看出了端倪,又加罚了两倍。
“我们的字明明是一样的,为什么还能被看出来?”
我把字帖翻来覆去地看,最后发现落款署名处,杜澜沧写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都是我不好,写得太习惯。”杜澜沧愧疚,“是我害得师姐受罚了。”
我摆摆手,“没什么,本身就是我自己偷懒,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我拉着杜澜沧下山来到人间,“今天是人间的元宵节,有很多有意思的活动。”
“师姐,你跑慢些,我身体不好,走不快。”杜澜沧气喘吁吁地跟在我身后,“知道我们私自下山,师尊又要罚你了。”
我放慢脚步,“怕什么,他罚什么都由我来扛着,你安安心心玩就行了——来,尝一尝。”
“这是什么?”杜澜沧迟疑了。
“这是元宵。”我笑他见识少,“你原来入府前从来没过过元宵节吗?这是祈愿团团圆圆的小食,你多吃些,今年一定能圆圆满满的。”
他把碗接过去,咬了一个,又把盛着元宵的勺子递到我唇边,“师姐也要圆圆满满。”
“哇,芝麻馅。”我吃了,“我最不喜欢芝麻馅了,白切黑真讨厌,表里不一,防不胜防啊。”
杜澜沧笑容微不可见地一僵。
不知道为什么,回去的路上,杜澜沧走得更慢了。
“抱歉,师姐,拖你后腿了。”
“很不舒服?”
“也没有,就是……”
我没听完,看他脸色不好,咬咬牙,用了点仙法,把他背了起来。
“师姐,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杜澜沧被吓了一跳。
“别乱动。”我笑眯眯地背着他上山,“要是我们俩一起摔下了山,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杜澜沧,你没过过元宵节吗?你也不会写字,你小时候都在干些什么呢?”
“我……我在练功。”
“所有的时间,都在练功?”
杜澜沧嗓音沉沉,“嗯。”
“你父母是要你走火入魔练成盖世大魔头吗?那么刻板做什么,小孩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玩嘛,你这父母未免也太不称职了点。”我絮絮叨叨,“还有你身体这么差,他们也不给你调养一下,以后娶妻洞房都要被人家小姑娘嫌弃,那不是很丢我们仙府的脸。”
“……师姐,能不能别说了。”
“啧,现在师姐就唠叨不得了,以后你长大了,岂不是要以下犯上?”
“师姐,我不会的。”杜澜沧抿唇,“你出汗了。”
“没见过人出汗?我又不是铁人,出汗不是很正常?”
“师姐,你别背我了,我没那么虚弱,自己能走。”
“别心疼你师姐我,你乖乖趴在我背上,就是对我最大的配合,听到没?”
“嗯。”
果然回去晚了,被师尊逮了个正着。
杜澜沧始终沉默着,我却觉得他今天的沉默,比以往都更低沉了一些。
按照我拉杜澜沧溜出师门的次数来说,我们俩遇到别人遇不到的事情是正常的。
最近仙界又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一阵流言,说其实魔界魔尊压根没陨落,只是换了一副皮囊,依旧在为祸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