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周时宴情人发来的挑衅短信后,我抬眼看向身旁乖巧的新欢沈祈安。
少年的眼神如一汪潋滟的春水,勾的我心痒难耐。
七年来,我第一次对这份名存实亡的婚姻起了厌倦的心思。
我原以为离婚进程会如我想象般顺利,可周时宴却红了眼,发疯般的质问我:
「温枝意,是不是我替身当久了,你早就分不清我和他了。」
深夜,沈祈安正把我按在墙上激烈地亲吻。
沈祈安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如同吻一件稀世珍宝。他滚烫的唇慢慢往下移动,从下巴、胸口、再到——
「叮——」
就在这时,一连串煞风景的短信提示音响起,吵得人心烦意乱。
我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推开沈祈安,拿起手机打开。随之映入眼帘的是周时宴与孟瑜亲密缠绵的视频。
视频里的她偏头躲过了周时宴欲落在唇边的吻,眼睛毫不遮掩的直视镜头,满是挑衅与嘲弄。
孟瑜是周时宴的新任秘书,最近很得他的心,短暂拥有了她自以为是的爱,以至于竟嚣张的闹到了我面前。
她妄想掀开这看似人人称羡的婚姻背后的遮羞布,赌我对周时宴还有未消耗掉的情爱,期盼我被折磨的失态,来满足她这个永远也不能上位成功的小三的变态心理。
可是,孟瑜算错了,毕竟我已经对周时宴彻底死心了啊。
屏幕还在不断闪烁,但我没兴趣当他们play中的一环,索性直接关了手机,不再理会孟瑜多余的心机。
无所谓,这些照片与视频日后都将会成为离婚我多分一笔财产的证据。
我飘远的思绪被突然搭在腰身上的手拉了回来。
一直安静待在在我身旁的沈祈安伸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腰身,身体慢慢的向我贴近,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被孟瑜这么一闹,我也没了心情,于是懒洋洋的抬起手阻挡了沈祈安进一步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的挠着他的下巴。虽然是问句,却不容拒绝:
「沈祈安,和我一直在一起怎么样。」
……
和沈祈安相逢是在一个下雨天,彼时我正准备从心理咨询室离开,而他就是在这时冒雨闯进室内,似乎笃定会在这里遇见我,也肯定我会带他回家。
沈祈安长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睫毛浓密卷翘,望向我的眼神是与长相不符的清澈和温柔。被雨打湿的碎发贴在额角上,更显出几分任人摧折的妖冶。
他存了勾引我的心思,一张凌厉英隽的侧脸斜对着我,只一眼便可清楚看到那颗眼尾的痣。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耳边一阵嗡鸣,奇异的兴奋感充斥了全身。
像,实在是太像了。可比周时宴像太多了。
我不知道沈祈安是从哪里得知我的喜好,也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只清楚,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有我自己明白,再找不到一个称心的替身,我就要被折磨疯了。
回过神,我敛下心绪,垂手抚上了沈祈安的眼尾痣,称赞道:
「你全身上下,这处是我最满意的地方。你眼尾的这颗痣长得实在是太过熨帖了,总是教我想起故人。」
还没等到我向周时宴提出离婚,他却在某天晚上满身煞气的回了家。
这是周时宴三个月来头一次归家。我还以为他已经忘记了他是我温枝意的丈夫,忘记了他在A城还有个家。
只见周时宴目光锐利,双唇紧抿,胸膛因恼怒而剧烈起伏着,连指关节也泛起了生气时
的愠色。
还没等我开口嘲笑周时宴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怒了他,一沓照片便被他用力的甩在我的脸
上。
照片锐利的边角将我美艳的脸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沁出了细密的血珠。
我脑袋一瞬间空白,后知后觉的想,哦,原来是我呀。
「深夜幽会18岁的情人,周太太好情趣。温枝意,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你是我周时宴的妻子,给我守好你的本分!」
周时宴烦躁的扯松领带,原本英俊的脸因盛怒而变得狰狞扭曲。
我摸着伤口,漫不经心的低头扫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照片。
啊,原来是有人拍下了我和沈祈安的约会。
其中一张照片上的我巧笑嫣然,双手搂着沈祈安的脖颈,任由他用指腹擦掉我嘴角的口红,暧昧的气氛呼之欲出。
照片像素模糊,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偷拍。可在掌镜人的刻意找角度下,竟显出了一种天造地设的登对感。
我不以为意地嗤笑起来,面带挑衅,故意激怒周时宴:
「怎么,有人愿意替你履行作为丈夫的职责,你倒还不乐意起来了。周时宴,当你沉浸在温柔乡,乐不思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周太太。」
一直阴沉沉的周时宴突然被我气笑了。他大步跨向前,把我逼至沙发的角落。
周时宴不顾我的抗拒,硬是把我的手放到他的眼尾痣处用力揉搓着。那颗被精心画好的痣脱妆晕染开来,像是在宣告另一个人的消失。
我触电般的缩回手,可周时宴却越发疯魔,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温枝意,你不满意我这个替身,所以又另找了一个新的是吗?要花多长时间你才会明白,沈佑安他早死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是你先在我们的感情中分了心。」
周时宴用另一只手狠狠掐着我的脸,看向我的目光尽是疯癫的血红。
我顾不得脸上的痛,只觉得脑袋被撞击了一样发麻。
数不清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中,撑得我头痛欲裂,以至于眼前周时宴的影子彷佛和沈佑安重叠起来了。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钟,我想,我的病好像更严重了。
……
我在医院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而周时宴因为公司临时有事也早已匆匆离开。
夜幕低垂,月色缱倦,我望着窗外影影绰绰的繁华夜景,思绪被无限拉长。
我有些颓然的想,治疗精神疾病类的药物已经影响了我的心智,我对关于沈佑安的一切都在慢慢遗忘。
准确来说,我在开始慢慢淡忘发生在我身上所有的事情。
我起身拿上手机,点开关于沈佑安的备忘录。这是我这些年常常会做的一件事。只要还有记录,我对沈佑安的爱就永远也不会消散。
我和沈佑安的故事就像是恶毒女配把高岭之花男主拉下神坛的标配。不过不同的是,我没有在背叛男主后众叛亲离,不得善终,而沈佑安也没有迎来属于他的事业有成婚姻美满的爽文情节。
因为沈佑安,早在十年前替我挡枪而死。
我和沈佑安自幼便是邻居。
他家世好,长相俊朗,性格温润,是光风霁月的人。
而我出生在一个父母感情不好的家庭中,从小便没人管没人爱,每天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服,一天三顿饿两顿更是家常便饭。
到高中时,我父母的感情彻底破裂。两个人都在外面有了新欢,再也没有回过家。只给我留下了一笔微薄的生活费。
被父母抛弃后,我抱着自毁的心态堕入黑暗的深渊。结果沈佑安伸出手将我接住了。
他说:
「别怕,总归还有我呢。」
沈佑安会在小区口抓包和狐朋狗友鬼混回来后的我,也会在我想翻墙逃课时强硬的拽我离开。
有一次我气极了,甩开他的手,生气地质问:
「沈佑安,你拿什么身份管我啊。」
沈佑安表情一怔,嘴巴开了又合好几次,楞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好半晌过去,他才俯身温柔的抱紧我,将我的脑袋贴紧在他的胸膛。
咚咚的心跳声和沈佑安的清浅温玉的声音交织纠缠在一起,足够让我记住很多年。
沈佑安说,
「枝意,我会给你答案的。」
好在,他并没有让我等太久。
父母正式离婚的那一天,俩人从民政局领完离婚证后就直奔家里收拾东西,恨不得能一脚踢开以前被束缚的枷锁,火速开启美好的新生活。
等到临了准备走了,才想起来家里还有我这么一号人。
谁都不想要我这个拖油瓶。
于是他们丝毫不顾及我的在场,为到底谁抚养我而争论不休。
最后,他们承诺每月会各给我一笔钱直到上完大学。
「枝意,你是大孩子了,你要体谅爸爸妈妈啊。我们也是有苦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