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生死不明的女人。
据说,她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皇上在江南初见她就挪不开眼睛了,直接将她接进宫封妃。
一见这宜妃,本宫便直呼好家伙,她身上好一股绿茶味儿。
看来,本宫不缺宫斗对手了。
(霸气皇后vs渣男皇帝,还是皇权事业香~)
楔子
我把陛下赐我的白绫挂断了。
没别的原因,就因为我胖。
而陛下赐我白绫,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我胖,二,是因为我抢了他心上人的皇后之位。
他想让我挂死在白绫上,好扶他心上人上位,我便偏不如他所愿,仗着自己胖,将白绫挂断,然后以泰山压顶之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得福宁殿都差点抖三抖。
他的贴身太监拿着那断成两节的白绫,哭丧着脸道:“我的皇后娘娘哎,这都第三根了......”
我睨他一眼:“去给本宫把李临风叫来。”
他如受惊的鼠,眼神滴溜溜四下看看,才道:“奴才去请,这就去,只是皇后娘娘,咱不能直呼陛下名讳啊......”
我眉头一敛,直想踹他一脚,他早已观出我的神色,早溜得飞快。
整个大辞敢这么叫他的,也就我。
我从小便生活在宫中,也从小与李临风不对付。
我的父兄先后为大辞战死沙场,只给我留下了一支温家军,先皇又无女,便将我接进了宫中,当公主养着,换个说法说,当儿媳养着也是可的。
只是他不曾想,他这个小儿媳,才进宫没多久,就将他的小儿子打得头破血流,外加断了两根肋骨。
而起因只是因为这个胖乎乎的小儿媳穿上了他给她的公主宫装后,问他的幺儿:“小子,本小姐美吗?像公主吗?”
幺儿诚实答:“不美,像只又壮又胖的老虎。”
于是乎,那只又壮又胖的老虎让他见识了什么叫将门虎姿。
梁子便在此时结下,纷争也在此时开启。
后来的后来,我仗着自己比李临风大三岁,仗着他比我瘦弱矮小,连掰手腕都输给我,连连欺负了他好多回。
我抢他吃的,逼他穿小宫女的衣服,他上交给太傅的课业总被我鬼画,然后我就在书房的帷帐后面看他被太傅打手心打得哇哇大哭,而那时我便会在帷帐后笑得喘不过气,别提多快意了。
不过后来,这个比我小三岁的太子殿下终于好像意识到不能总被欺负,便拜了禁军统领蒙阳为师,个头越窜越高,力气也练得越来越大,武艺骑射样样都拿得出手。
他再与我站一块儿时我已不得不抬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与他掰手腕我也再没有赢过。
李临风到福宁殿的时候,我正躺在贵妃椅上看着话本啃着猪肘子。
他一阵风似的到我跟前,将我上下好一阵打量,才抚掌笑道:“皇后真是好体魄。”
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揶揄讥讽,我瞧着有些烦,便将猪肘子啃了个干净利落,然后将那骨头丢在他身上,抬眼看着他笑盈盈道:“比之在你榻上的爱妃,又如何?”
他一张俊脸瞬间涨得通红,指着我的手气得都有些抖:“你,你这个无耻泼妇!没有一点羞耻心!”
“嗯?”我继续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气得转过身,一脚将那猪脚骨踢飞,转身便要走,嘴里连连骂道:“泼妇......泼妇......小德子再去拿根白绫来,朕要亲眼看着她死!”
我心中觉得好笑,李临风与我在宫中斗了多年,纵使现如今力气比我大,个头比我高,块头比我大,但在我这还跟个孩子似的。
我看着他气走的背影,再低头看看民间写的话本——《谋帝》。
我不禁想流泪,这话本里杀伐果断阴谋诡谲的君王,又为了皇后舍弃江山的君王,是真的存在么?
存不存在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我家这个一定不是。
那方才气走的背影不过片刻便转了回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我调侃的他床榻上的爱妃——宜妃楚伶仃。
这是他数月前南下江南捡回来的孤女,父母在饥荒中双双去世,无依无靠之下便想撞了马车一死了之,那马车,撞的刚好是李临风的。
据跟着一块儿去的小德子说,李临风当时就对这女子看上眼了,眼睛在人家身上就没挪开过,后来又将人接上了马车,接济了这孤女。
再后来,便是接进宫里慢慢往上封了宜妃。
而这孤女也因在宫外因饥荒生了病,接来宫中近几日才养好。
瞧着,该是病好了来向我请安的。
果然,只见她缓缓屈膝作了个礼。
“妾身楚伶仃,给皇后娘娘请安。”
温文静雅,落落大方,瞧不出一点儿差错,只是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
我心中暗笑,这几个月在宫内,李临风该差了嬷嬷教她礼仪吧,才会如此无差。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你。”我懒懒开口,端足了皇后的架势。
李临风在她身后瞪着眼瞧着我,大有我敢动她一根头发,就跟我大干一场的趋势。
我亦瞪了回去,那楚伶仃便在此时缓缓抬头,正瞧见我的神色,便吓得迅速低下了头,跟受惊的兔子似的。
“皇后娘娘,恕妾有罪,妾身自幼体弱多病才一直没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她体态如弱柳扶风,眼里隐隐有泪,仿佛受了无尽的委屈,直叫人心生怜惜。
但我惯会拆人台子欺负人,便冷笑道:“既知自己有罪,还望本宫恕罪?你这是要为难本宫,还是想改后宫的规矩?”
她一下便噎住了,小手探索着去抓李临风的袖子,抓得紧紧的,李临风便将她的手挪到了自己手心。
另一只手便指着我怒骂道:“温如霜,朕劝你不要太过分!”
好家伙,这个时候便是男子气概十足了,哪里还像平日里与我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李临风。
“本宫怎么过分了?”我亦怒吼了回去。
但这次李临风已不与我争了,牵了楚伶仃的手拂袖便走:“别与泼妇一般见识。”
二人手牵手走出殿外,我隐隐还能听见李临风的细声低语:“没吓着你吧?别怕……”
那弱柳扶风的女子便轻轻摇头,跟个小猫儿似的。
我只觉得眼睛有些疼,我淡漠地阖了阖眸,起身往内殿走,照向了殿内番邦进贡的人身铜镜,看着铜镜里面粗胖的模糊的人影,开口问守在一边的宫女。
“本宫美吗?”
那宫女低头颤抖了几抖,才打着牙颤道:“娘娘……娘娘,自是美的。”
“本宫像母老虎吗?”我再度开口,那宫女立马吓得跪在了地上。
“罢了,把这铜镜打碎了,传令下去,明年不必再进贡此物了。”
次日,我寝殿外便聚满了浓妆华服的人,全是来请安的妃嫔。
其实我早早在后宫立了规矩,谁都不必来给我请安,一是我早起不了,二是懒于应付这些人,然而此次不知为何,竟都来了。
我殿门方开,那一窝人便涌了进来,各种脂粉味也跟着冲进来,直呛得我连连咳嗽。
“皇后娘娘,您得给姐妹们评评理。”开声的容妃自找了个高椅坐,一脸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
“自从宜妃进宫,咱姐妹几个就没见过陛下几面。”她拿帕子偷偷假抹泪。
“就是,那狐媚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陛下夜夜去她那儿。”容妃后面的柳嫔附和道。
“皇后姐姐,按理说初一十五陛下该来您这儿的,可听说也是去了宜妃妹妹那儿?”淑妃观着我的神色试探道。
我拿帕子捂了鼻,满屋脂粉气熏得我头疼。
这一窝人站的站,坐的坐,穿着或粉或绿,容妃矫揉造作,柳嫔泼辣,淑妃佯装知书达理,内里弯弯绕绕多了去了。
我突地想起那日一张白纸般、小白兔似的站在我面前行礼的楚伶仃,当真清清白白,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与眼前这些庸脂俗粉倒是形成了强烈对比。
我突然有点懂李临风为何如此宠幸楚伶仃了,这些年,又胖又壮的皇后与满宫将心机写在脸上的后妃,着实委屈李临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