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世交家的哥哥形同兄妹。
从小就怕他训我,管我。
和男友交往后,哥哥待我一如既往。
我却发现那双眸子里缱着某种疯狂。
本来以为这是我的错觉。
直至那日,我撞见男友出轨。
哥哥强行按住生病要联系男友的我。
我听见他温柔地劝慰:「囡囡,男人强求不来的。」
另一个他的声音说:【实在想要,哥哥把他杀了。】
「小音,你真的有课走不开吗?」
「嗯,抱歉,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没关系。」
男友挂断电话后,我倒在他家的沙发上,偷偷笑起来。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故意说自己有事,想要等他下班回家,给他一次难忘的生日惊喜。
客厅照旧,卧室布置一定要buling buling。
礼物到时候抱在怀里,直接递到他面前。
那是我熬夜做了整整半个月的微缩模型。
月球上的两个小人穿着我们曾经去演唱会穿过的情侣衫,坐在一起眺望远方。
和男友交往三年,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我不担心他今天下班了出去鬼混。
依我对他的了解,肯定是没时间过自己的生日,带着电脑回来加班,或是宁愿宅家休息。
果然,外面的门开了。
我赶紧抱着礼物躲在餐厅的墙边,心里倒数,准备蹦到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这时一道柔婉的女声响起:
「秦沐,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霎时惊呆了。
视线受阻,我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抱着礼物不知所措。
秦沐沉默很久。
女人说:「我不会勉强你,和你回来只是……只是想把这些话跟你说清楚,说出来就好了。」
秦沐:「……」
「秦沐,再见。」
我抿紧唇,听见门再次打开的声音。
秦沐不知我在,终于开口:「留下来吧。」
那女人轻轻「嗯」了一声,似是不解。
秦沐语气淡淡,但是能够听出来有松动:「今天我一个人,陪我吃顿饭。」
女人开心地连说了几个「好」字。
秦沐解开领带,往客厅走,没有多和女人说什么。
然后,我抱着礼物,和他四目相对……
秦沐显然很惊讶。
电话里说有课的我,居然会出现在他的家里,还撞见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女人本来笑靥如花,看见我,原本的笑容淡了些,却下意识站得离秦沐更近,躲在他的身后。
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沐抿紧唇线,视线一直锁定在我身上,「小音……」
「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女人插嘴道:「三个月前。」
我荒唐地笑了一声。
万万没想到,「三个月……」
抱着礼物欲走,秦沐拉我胳膊,没拉住。
反倒是那女人,「噗通」一下跪在我的面前阻止我,楚楚可怜地说:「谭音,你别怪秦沐,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好,喜欢他。」
「是该怪你,不要脸。」我狠狠吐出几个字。
那女人忽然捂着肚子,似乎被我的话伤到。
秦沐脸色一变,赶紧将她扶起来,「佳佳,你没事吧。」
我的心口突如其来一阵酸涩。
整整三年,敌不过他们三个月的地下恋。
忍住眼泪开门,秦沐在身后对我说:「小音,对不起。」
我顿了一秒,「砰」地关上房门。
电梯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十分没有出息地,往秦沐的家又看了一眼。
从前我们闹别扭时,我也曾摔门而出,等在电梯口,等他来哄我。
只是这一次,门安安静静,将我和他隔绝在两个世界。
我抱着礼物,不知何时泪水模糊双眼,大脑完全无法思考事情。
只知道在马路上走,不停地走,好像这样,就可以让我暂时理智一点。
天空下起雨来,仿佛非要为我这么悲催的一天加点契合的伤感背景。
我走到家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原本精致的打扮全部洗刷一空。
衣服贴在身上,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抱着礼物,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子。
忽然一只大掌扯住我。
我怔怔地回头,发现是我的哥哥。
沈又白一脸怒气地拉住我,本就冷沉的嗓音此时裹着冰渣子似的,「谭音,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失控。
也许因为专心布置男友的家,我把电话关了。
他很久没找到我,又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模样。
沈又白是我从小认识到大的世家哥哥,比亲哥还亲。
此时我失落又无措,直白地吐出心绪:「哥哥,我失恋了。」
他原本的怒容消解几分,嘴唇缓缓张大。
我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大声重复:「我失恋了……」
天空特别应景地下起倾盆大雨。
沈又白接过保镖递来的黑伞罩在我头顶,什么都没说。
见我站在原地哭得太久,才拍了拍我的背,提醒我:「先上楼。」
这是他在我上大一时送我的公寓,怕我在宿舍住不习惯。
我被雨淋得瑟瑟发抖,哭出来,心里依旧没有多少好受。
脑袋烧得烫烫的,满脑子都是我和秦沐的曾经,那么甜蜜。
「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问他为什么不要我……」
我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却怎么都抹不干净。
身子昏昏欲坠。
沈又白沉沉道:「跟我回去。」
「不行,」我尽力挣脱他拉我的手掌,「哥哥,我要问清楚,我必须问清楚。」
突然撞见男友出轨对我带来的打击太大了,我偏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周围的景色在我眼前旋转起来,脑子烫得发疼,越来越厉害。
我只知道重复:「我要问清楚的……」
沈又白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把将我抱起来。
保镖有眼色地打开车门,他温柔地将我放在后座,吩咐司机:「回别墅。」
此时我无力挣扎,小手从他的袖口滑落,昏迷过去。
醒过来时,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切,好像是从前我在沈又白别墅的卧室。
爸妈没空时,总是把我送到他这儿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了沈又白一眼。
沈又白脸色冷沉,抢我躺在床上依然死死抱住的微缩模型。
我嘴里喃喃:「别……别拿走……」
他力气大,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指,面无表情地拿走了。
医生向他报告,我高烧,必须打针。
我恍恍惚惚地听见,直往角落缩。
沈又白单膝跪在床边,伸手拉我。
我扁着嘴摇头,「不要。」
可惜在这些事情上,沈又白从来不会听我的,直接将我捞进怀里,吩咐护士动手。
他亦偏头,用大掌遮住我的视线,不让我看。
针头扎进的一瞬间,我仰起脖子,痛呼出声。
沈又白死死按住我,在他的怀里,我很小一团,根本无法挣扎。
我疼得眼泪都出来,讨厌他,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他声音四平八稳,冷冷的,又莫名带着安抚:「小音乖,马上就好了。」
丝毫不介意我弄脏他的衬衫,眼泪汗水和唾液全都蹭在他矜贵的衣服上。
足足过了一整晚我才退烧。
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忽然发现沈又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合十抵在鼻梁,微微疲惫的模样。
他的发丝微乱,衬衫敞开两颗纽扣,肩头……我咬过的痕迹似有若无。
理智全部回笼,我才感到尴尬和后怕。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沈又白察觉到我的动静,冷冷瞥过来一眼,「醒了?」
他的身材高大,逆光站在床边,我有些害怕他秋后算账。
仗着比我大八岁,从小他就死死管着我,比我父母还严厉。
后来和秦沐交往后,他对我一如既往,就是疏离了些。
好几次我因为和秦沐出去玩晚归,他都没有说什么。
我想沈又白是尊重我的选择吧。
只是我越来越发现,他看似深沉的眼眸隐隐缱着某种疯狂。
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
这时沈又白开口,很不悦的声音,颇有上位者的威严:「小音,我是怎么教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照顾好自己,而你呢,因为失恋就淋雨,放纵,能不能懂事一点。」
我愧疚地低下了头。
他一定生气透了。
忽然,另一道和沈又白声线一模一样,但明显更加温柔的嗓音响起:【别让我心疼。】
我倏地抬眸。
沈又白薄唇紧闭,眉心微微蹙着,显然没有多余的话。
我疑心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