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失踪之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想吃南巷的包子。】
他从来不去南巷。
因为他说南巷有那种东西。
我的丈夫是一家金融公司的高管,平时作息规律,除了偶尔和同事聚会或者出差,一定会在晚上七点前回家。
但是今天,直到七点五十,他依然没有回家。
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
我问他的同事,他的同事都说:“他一下班就走了啊。”
他一定是出事了!
我的朋友童宁是一名警察,我立刻向她求助。
没过一会儿,她来了。
童宁安慰我别着急,打电话给了同事。
我静静听着她和同事沟通,眼睛转向书房里的关公佛像,高大肃穆,心里默念:保佑我。
警方说并没有异常情况出现。
他们调取了公司监控,发现三点半的时候,我丈夫的车从地下车库驶出,然后一直到了……南巷。
“不可能,他最不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南巷,一定是搞错了,这监控一定是被人故意篡改了。”
我苍白着脸,硬声辩驳。
“你先睡一觉,今晚我陪着你,等明天如果他还没回来,我们就报警。”
夜晚,我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门响。
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两点、三点……
我的眼睛涩的难受,大脑却异常清醒。
我和丈夫结婚三年,感情如胶似漆,和结婚之前别无二致。
在周围人的眼中,他是一个人对待感情专一、温文儒雅的人,对我更是无微不至。
我有轻微的神经衰弱,会被非常细微的声音吵醒,每晚他都会记得给我带好耳塞,热好牛奶。
逢年过节精心准备礼物,三年来几乎没有重样,所有人都觉得我能嫁给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就在早上,他出门的时候还在跟我说等晚上到家会给我一个惊喜。
可现在人却不见了。
胡思乱想间,我陷入了浅眠。
梦里,熟悉的公寓楼外小商贩在叫卖,傍晚的天空被晕成红色,像远处地上那一摊血。
我站在墙角蜷缩着身子,紧紧捂住嘴巴,满脸泪水。
突然,几声狗叫惊醒了我。
我一摸脸,全是泪水。
刚平复情绪,卧室门外忽然传来硬物坠落。
我的心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拿起墙角的晾衣杆,光脚猫着腰悄悄朝着门走去。
门外空无一人。
我打开了家中所有的灯,快步走到了厨房,拿起菜刀,转遍了所有的角落,并没有发现异常。
我彻底放下心来,端起桌上的凉水一口喝下压压惊,然后重新进入房间躺倒在了床上。
我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一点。
童宁也醒了过来,看了眼表继续闭上了眼睛。
我进入厨房想要喝点水,眼睛却定在了餐桌上。
杯子旁边的桌面上居然有一点点白色的粉末。
这绝对不是我放的。
我的后背升起一丝凉意。
转头,明明紧闭着的书房门此时已经打开了个缝隙,里面隐隐散落着书籍。
我后退半步,面色煞白,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卧室,握着童宁的手,颤抖着拨通了110。
警察很快上了门。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热水的杯子手不断摩挲着杯壁。
“昨天晚上,我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嘴唇低声叙述着。
等到我说完,两个警察对视一眼。
其中年长的张警官接着问,语气严肃:“你确定没有幻听?我们查了监控,发现你的住宅昨天晚上并没有人出入,只有你和童宁。”
“不会!”我的语气激烈,脸因为生气有了丝血色:“我真的听到了,书房被人翻动过丢了我丈夫整理的一些资料,关于南巷的,具体我不知道,杯子里也被人下了药,我很确定有人来过。”
看着他们明显怀疑的眼神,我抬头看向了童宁:“我有强迫症,每次都会检查好几遍门。”
童宁点了点头,赞同我强迫症的说法。
张警官提出去书房看一看。
我带着他们进了书房。
非常简单的布局。
正对着门的墙上供奉着一尊佛像,书籍乱七八糟的在地上扔着,上面放着两张保险单。
张警官看了眼纸,问:“这个保险单为什么会买两家公司?”
我抿了抿唇:“这是我丈夫买的,反正都是保险,就图个平安,就买了几份。”
张警官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抬头环视四周:“你怎么确定你丈夫是失踪?”
“他昨天下午给我发了消息,说他想吃南巷的包子,他从来不去南巷,更不会去吃南巷的包子。”我说。
“你刚刚提到南巷的资料?”张警官接着问。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关于南巷的新闻,具体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他的东西我都很少碰。”
张警官告诉我,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是绑架或者是胁迫,而我的证据太过于主观。
他们查了行车记录仪,我丈夫看起来很放松并没有被强迫的感觉。
所以暂时不能立案。
但是他们也会继续关注。
我低垂着头低低应了一声。
等到所有警察出门之后,我死死抓住童宁的手,低声说着。
“我还是觉得他出事了。”
童宁再次上门的时候我正整理房间,拍打着枕头上落的灰。
她一脸愁容的进来,我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他出事了?他是不是……”后面的话我说得艰难,眼眶红了起来。
“不是这件事,是另一件。”童宁连忙摇头,面色有点纠结。
我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嘴角扯了扯:“怎么了?”
童宁拉着我坐到了沙发上,良久才出声:“你觉得你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明白童宁话外的意思,但能感觉到这个问题很慎重。
思忖片刻,我才慢慢说道。
“他对待工作非常认真负责,有时候半夜十二点还在加班。
对于家庭,他非常专一负责。
不过他对自己却很抠,他腕间的手表看起来都戴五六年了,还舍不得换,之前表链断了,我想给他重新买一个,他说不用换了个表链继续戴着。”
童宁沉默的听着。
等我说完,她低声说:“我刚查到,陈阳出轨了,出轨对象是一个保险公司的员工,名字叫丁香,就住在南巷。”
陈阳,我丈夫的名字!
这句话像巨雷一样,在我耳边爆炸开来。
我一瞬间都忘记了动作,呆愣楞的看着她,机械的重复:“出轨?”
童宁伸手抱住我,拍着我的背,轻轻安慰:“没关系,你还有我。”
“那个女人是保险公司职员?”
童宁点了点头。
我的眼眶里盛满了泪水,很快就滴落下来:“怪不得,怪不得他让我买那么多的保险,原来是想要为情人冲业绩。”
“不止那两张吗?”童宁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我吸了吸鼻子,摇头,仔细回想了下:“大概有七八张吧。”
童宁走后,我决定去见一见这个情人。
南巷里78号。
这是我刚偷偷从童宁的手机里看到的。
外表看起来简洁大方的公寓楼,墙面是淡蓝色,这是我丈夫最喜欢的颜色。
我走到门口,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姑娘。
我打量了她几眼,开口:“我是陈阳的妻子。”
那个姑娘很明显听说过我,平淡的看了我一眼,直接转身走了进去。
我跟在她后面进门。
小小的公寓布置温馨。
淡雅小雏菊、红木家具、小秋千……
还有小佛堂,上面的伽蓝尊者威严,我却无端感觉到讽刺。
此时的我就像宋思明的妻子,这个公寓楼里我喜欢、但却舍不得的家具,她全都有。
我坐在了舍不得买的布艺沙发上。
对面的女孩儿,也就是丁香,语气有些不虞:“你来有事?”
我一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来看看你?
还是来质问你?
“你是老陈的妻子我知道,但我和老陈是真爱,你和他完全没有共同语言,是不可能在一起长久的,要是识相的就快点离婚把位子让出来。”
丁香理直气壮的语气打断了我的纠结。
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小三还能这么嚣张?
我反问:“我们结婚三年了,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们更合拍?”
丁香哈哈大笑了两声,似乎在嘲笑的我没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