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药铺新来了个伙计有点蠢,今日将人参当成萝卜送,明日将鹿茸当成干柴送。
我都收得不好意思了。
某日,小伙计说,要不我把自己送给你吧。
我刚想拒绝。
周凌:这样你就是药铺老板娘了。
我硬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亲还没成,就有人厚着脸皮来抢人?
我还没来得及怒,却发现这小伙计身份不简单……
近日,我家隔壁的药铺来了个新伙计。
人长得好看又爱笑,县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爱往他边上凑,以至于不仅原本门可罗雀的药铺生意火爆起来,连带着我家的猪肉铺生意都跟着好了起来。
这日,我正坐在自家铺子前发呆,我娘的一声吼将我惊醒。
“阿鸾,家里炖汤的当归没了,去周掌柜那儿买点儿,自己在抽屉里拿铜钱。”
我懒懒地应了一声,没动。
隔壁药铺人那么多,我这会儿去挤什么?
眼看着临近日中,屋里忙活得焦头烂额的我娘大吼一声:“阿鸾,怎的让买个当归半天也没去?”
我头往外伸了伸,扫了眼药铺,见没什么人了,这才懒懒起身:“就去就去。”
刚进药铺,新来的伙计就笑眯眯地迎上来:“姑娘,是抓药还是看病啊?”
我扫了那张脸一眼,还就真挺好看。难怪大家都喜欢往这边挤,我顿时觉得我也乐意。
“姑娘?”伙计周凌将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走神:“我不看病也不抓药。”
周凌神色一滞,随即又笑呵呵地道:“那是找人?”
我摇头:“也不找人。”
“那……”
我笑了:“我就买点儿当归,炖汤的。”
“那我给你称,要多少?”
“看着抓吧,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周凌一边动作不甚麻利地称当归,一边和我唠嗑:“我叫周凌,姑娘呢?姑娘是住附近吗?”
“我家就是隔壁猪肉铺的,周凌,你以后要吃肉去我家啊,我给你算便宜些。”我一本正经地给自家爹拉生意。
周凌笑:“那倒是好,就是我不自己做饭。你这买当归是炖汤?”
“是啊,我娘爱炖。她总说放点药材才能将汤的作用放到最大。你喝排骨汤吗?一会儿去我家喝。”我笑嘻嘻地说着客气话。
周凌答应得很快:“好啊,我好久没喝排骨汤了。喏,当归称好了,五百文。我跟你一起去?”
我呆住了。
我就是讲讲客气话,好不?
咋还顺杆爬了?
不知道如今猪肉很贵吗?虽然排骨没什么肉,也挺贵的好不?
可对着那张好看的脸,我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故作矜持地道:“好啊,我娘的汤应该早就炖好了。”
不炖汤,我娘也发现不了没当归了。
“好嘞,虞姑娘,你等等。掌柜的今日买了不少萝卜,我给你拿两个回去,正好和排骨炖汤。”周凌非常热情。
还不等我说话,人就去了后院。
我想着提两个萝卜回去,应该也能堵堵阿娘的嘴,不然阿娘见我随便带人回去吃饭,过后怕是得扒了我的皮。
片刻后,周凌拎着两根人参出来,往我怀里一塞:“这萝卜有点儿小,你也别嫌弃啊。掌柜的大概是看人可怜,连这么小的萝卜都买了回来。”
我看着怀里那两条新鲜的人参,眼瞪得贼圆。
我咽了咽口水,很想提醒新伙计,这哪里是什么萝卜,这是人参!
还不待我反应,周凌已经上前往虞家走了:“走走走,咱们喝汤去,我都饿了。”
我四周瞄了一眼,见没人看过来,咬咬牙,跟了上去。
有这两根人参做保,想来我娘只会笑得嘴都合不拢。
果然,阿娘见着我带人回来,先是沉了沉脸,正要发作,周凌笑着凑上去几句好听的话一哄,阿娘眉开眼笑了。
不过还是不太高兴,对着我的时候又是黑着脸。
我将一根人参往她面前一送,笑嘻嘻地道:“周凌让我给你炖汤的萝卜。”
和药铺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阿娘人参还是认识的,立马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和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样。
一顿饭毕,阿娘和周凌已经聊得热火朝天,就连阿爹都夸了周凌几句。
我:果然长得好看就有优势。
之后的日子,我简直迎来了自己人生的巅峰。
周凌:这蘑菇品相不错,阿鸾拿些回去炖汤吧。
我:好大一颗灵芝!能卖不少钱!
周凌:这个没什么用,拿回去当柴烧吧,掌柜的又乱买东西……
我:鹿茸!品相还很好!
……
我转手又将药材偷卖给了周掌柜,赚了不少银子。
就是有时候有点良心难安。
周凌虽然有点蠢,可待我也挺好啊,出去逛个街还记得带果子回来给我吃。
若是哪天周掌柜发现他将那么贵的药材都当不值钱的柴啊草啊萝卜啊送给了我,他会不会被打死啊?
正琢磨着这事儿,我就听说周凌受伤了。
这天,我跟着阿娘去了一趟外祖家,回家就往药铺窜,想与周凌分享从外婆家带回来的吃食,就听药铺的伙计说周凌受伤了。
我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就是周掌柜的知道了周凌偷拿药材的事儿。
我拽住一个伙计急声问:“周凌在哪?伤得怎么样?”
边说边就想往后院闯。
那伙计忙将我拉住了:“虞姑娘,可不能进去。掌柜的早就定了规矩,不让进后院的。再说周凌也不在药铺住,好像是在柳枝胡同,要不你去那边看看?”
一听这话,我撒开手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又折了回来:“你说清楚,在柳枝胡同几号?”
伙计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倒是铺子里另外一个伙计插嘴道:“五号,进去第三家。虞姑娘去那儿找。”
话未落音,我已经冲出了药铺门。
那伙计笑:“这虞姑娘倒是真关心周公子。”
另一个也笑:“两人一个美一个俊,倒也挺般配的。”
我气喘吁吁地站在柳枝胡同五号,用力地拍门。
门被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问:“姑娘有何事?”
我急切地问:“周凌呢?我找周凌。”
周老伯眼一亮:“你找我家公子啊,赶紧进来赶紧进来。”
我的步子一顿:“你家公子?”
周老伯向来是个人精,闻言,装模作样地抹了把泪:“我命苦,中年丧妻,一个人孤苦无依,幸得周公子仗义,让我给他看门,给了我一个安身之处。”
我想着周凌的性子,觉得也是他会做的事,忙道:“我听说周凌受伤了,伤哪了?我来看看。”
周老伯忙将人往后院领:“姑娘,您可真是心地善良。我家公子虽然性子好,真正的朋友倒不多,您能来看他,他心里指定高兴。”
我哪里有心情听他絮叨,顺着周老伯指的方向就往里跑。
一进院子,就见周凌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我心里一紧,就扑了过去:“周凌,你可别有个好歹啊,不然我这一辈子都心不安啊……”
一嗓子没嚎完,脑袋就被周凌拍了一下。
我懵了。
这人不是快不行了吗?
“瞎嚷嚷什么?跟哭丧似的。”
我:“你不是快不行了吗?”
话一说完,我立马捂了自己的嘴。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头上又被敲了一下。
“胆子肥了啊,咒我呢!”
我忙讨好地一笑:“周凌,是我不会说话。我这不担心你吗?听说你受伤了,马上就过来了。见你闭着眼躺这儿,脸色苍白的,就以为你……嘿嘿……”
话没说完,意思不言而喻。
周凌瞪我:“就以为我不行了?我看你是急着来继承我的财产吧?”
我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继承,可我有这权利吗?
面上却是不显,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周掌柜打你哪儿了?我看看,可没伤得太厉害吧?”
周凌似笑非笑地看我:“谁跟你说是周掌柜打的?”
“除了周掌柜还有谁啊?以他那抠门的性子,知道你偷送我那么多珍贵的药材,不把你往死里打才怪……”我再一次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想抽自己几大耳光。
说什么呢!竟然将这事儿抖落出来了。
完了完了,我赚银子的路这下绝了,说不定周凌还得将东西要回去。
我忐忑不安地去偷瞄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