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替师兄除去心魔,我自断灵根去魔君身边当卧底。
谁知渣师兄嘴上说爱我,心里想的却是“杀妻证道”。
那我干脆移情别恋和魔君贴贴,假戏真做。
再次回归,你就看我夫君他揍不揍你就完了。
我师兄是仙门百家最年轻有为的宗主,唯只一件事不尽如人意,那就是魔君故渊。
听师兄说,这个魔头最近越发地荒唐,竟开始拿生人献祭,来练他的魔功了。
“师妹,你真打算这么做吗?”师兄攥着我的手,眼眶发红。
其实说实在的,在冲动喊出那句“我去”的时候,我肠子都悔青了。
“师妹,如今我为天玄宗的宗主。这宗主夫人的位置,我会一直为你留着的。”
但眼下此刻,看着平日里光风霁月的师兄为我流泪,我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不就是剔除灵根,埋入魔脉嘛,我能受得住!”
我的名字叫池鱼,故去的师父给起的名儿。
从来都见不得师兄为难的我,这会儿真就把自个儿当成了一条鱼——恨不能让对方按我到砧板上,随便他抠腮还是刮鳞。
就这样,我从仙门里的团宠小师妹,摇身一变,变成了魔界中一个自基层做起的小喽啰。
但我是谁啊?
我可是把宗内的晨课,给卷到四点就开练的终极卷王。
所以,才是来到魔界的第二年,我就成了手下攥有一整队黑甲兵的魔徒。
我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手里有点儿小权,又不用天天杵在魔君的跟前儿去晃悠——这种状态,它极其有利于我来掌握对方的动向,以及收集对方的犯罪证据。
我按着软甲下那条丑陋的剔骨疤痕“嘶”了一声,决定待明天有空了,就往崖下找找雾隐草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能预见明日之行,自己将被搅到一场预谋已久的刺杀当中,我就是疼死也不会闯去九头崖的。
九头崖占尽了地理优势,崖下的仙草灵药长满了整条山涧。
只依着我从前的地位,没资格来这里罢了。
而随着我体内的魔功越涨越高,它时常冲击着我当初剜掉灵根的那道伤口,几乎使我夜不能寐。
“啧啧啧啧,仙门的灵气日益枯竭,魔界的灵气……却多到来养这些个花花草草,可真是没天理呀。”
我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左戳戳右捣捣,挑剔得像一个进了菜场的大妈。
恰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声呼啸——数支穿云箭破空而过,是支支贴着我的脸在飞。
“我去!”
我想都没想地扑倒在眼前的深草里。
龙泉剑!
这群刺客竟是龙族人?
“我劝阁下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莫累吾等失手伤及无辜,多造下一份的杀孽来。”
其中的白衣女子拿下巴朝我一指,开口就是轰我走。
我又何尝不愿借坡下驴,远离眼下本便和我无关的恩怨呢?
我这在滚地的时候,撕裂了身上的旧伤,又碰上小腿抽筋,想走走不了嘛。
也是在这个当口,我感到打从树后正有一股强大的魔力攀援而出——能把人膝盖压弯的那种。
九头崖,寻仇的龙族人,强大到逆天的魔力,再加上今天是月初一。
我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树后之人的真实身份。
所以,我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且冲着那些满面煞气的龙族人道:“吾主在此,你们几根大头菜,倒是哪儿来的脸面对着他的人大呼小叫的?再者说,若今天这事儿,我没碰上便也罢了。如今既教我碰上,你却赶我走,你搁那儿瞧不起谁呢你?”
树后果然传来一声轻笑。
我心中底气更足。
我干脆忍痛站起来,一手拄刀,一手扶树,把脸一扬,拿下巴看着人。
“你们识相的话就快滚,莫扰了吾主清修。”
我一口一句“吾主”,听得我自个儿都直往外犯恶心。
那三男一女却不为所动。
“为虎作伥,死不足惜。”
领头的男子一边说,一边抖了抖自个儿手里的龙泉剑,示意我跟他过招。
可我倒是凭啥跟他打啊?
他们既能绕过魔界层层守卫闯到这里,其实力,打死我无异于碾死一只蚂蚁。
故渊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于是,在传闻当中尤为护短的他,打从树后现身,想都没想地站在了我的前头。
打斗双方的实力,极其不对等。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瞧清楚那个魔头的招式,他就把人给干趴下了。
也不知那些龙族人究竟图个啥。
风餐露宿,不远万里地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上赶着给人揍一顿的吗?
事后故渊问我,当时我为什么不跑。
我答,因为我信他,信他能护住我。
“那若本座说,本座不是他们口中的夺宝之人,你也愿意相信本座吗?”
我抬头望着对方眼中,类似于“世人对本座误会颇深”的光,言不由衷地继续答了一句“我信”。
“甚好。那么打从今日起,你便跟在本座身边,当一名伺候本座起居的侍女吧。”
我真是会谢。
看着某人那副“女人,我允许你走在我身后”的嘴脸,我想动手去揉乱他的发型。
可我能那么做吗?
当然不能。
所以,我仅是回自个儿的住处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小包袱,便“欢天喜地”地住进了故渊所在的浮云台。
不过事实上,我并不算在此久留。
原因有二。
一,缘于故渊为人警醒,我离他太近,不方便我搜集他的罪证。
二,前魔君有一遗珠,名唤景柠。她对故渊的那份儿心啊,是人尽皆知。
可以这么说吧,但凡靠近故渊方圆三米内的雌性动物,她都恨不得把对方往死里来整。
鉴于以上两点,我做下一个“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决定。
那就是,找准时机在故渊面前作死,让他主动赶我回去。
用两个字来概括的话,也就是——装俗。
是夜,景柠雷打不动地往浮云台送她煲好的汤。
故渊招招手,喊我坐下陪他一起用点儿。
景柠的脸色瞬间黑掉,我瞧了个一清二楚。
于是,我坐是坐下了,可我却故意把右腿支在旁侧的石凳上抖来抖去,还把嘴里的汤给吸得震天响。
总之,怎么粗鲁我便怎么来。
末了,我顺手将自个儿用过的勺子给扔在汤碗里,且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问故渊:“景柠姑娘的手意不错,尊上怎么不尝尝呀?”
故渊笑了。
他一边笑,一边伸手捞过那把我用过的勺子喝汤。
嘶,你说,他这是要以毒攻毒吗?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狠!
忒狠!
他这么做,等回头景柠瞅准我落单的机会,不想办法弄死我才怪。
听说那天晚上回去以后,景柠砸碎了整整一屋子的名贵瓷器。
果真是应了那句“有钱,任性”。
可我这头儿正发着呆呢,那头儿故渊却催我帮他准备洗澡水。
我吭哧吭哧地帮他准备妥了,他又开口要我留下来替他搓背。
我真是惯的他。
请问,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不是,你说他把我一未经情事的小少女给留在屋里,还刻意嘱托我冲着他光溜溜的后背上下其手,究竟意欲何为呀他?
我暗中咬了咬牙,笑着同他解释:“不是奴婢不愿听您差遣,实在是因为……奴婢半年才洗一次澡。设若待会儿不小心弄湿了手臂,回头奴婢身上的肤色该不统一了。”
“肤色不统一?”
故渊把最后几个字给回嚼了一遍,这才咂摸出其间的具体含义来。
只见这厮笑得跟吃屁似的,全不像别人嘴里所形容的那般高冷。
总之一句话,不管我怎么恶心他,他都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见招拆招。
咱就是说,是不是所有魔头的脑回路,都和正常人的不一样啊?
停了须臾,故渊说他准我待在屏风后等他。
如此这般,我俩且隔着一道屏风聊天。
你来我往间,口气熟稔得像是一对儿常在一起下棋喝酒的老友。
“本座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鱼——丝丝,我叫鱼丝丝。”余光瞥到搭在屏风上的那条丝帕,我顺口胡诌道。
“丝丝?倒是个有趣的名字。那么在修魔之前,丝丝的家中,可有父母兄弟吗?”
“并无。”
“那……意中人呢?”
我喷他一脸的盐汽水。
难道他不知道类似这种问题,它属于女孩子的隐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