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竟有这样的男人,花重金让我睡他老婆。
看在他老婆年轻美貌,前凸后翘的份上,老子暂且答应了。
烈女怕缠郎,我就不信了,她能不上钩?
我叫薛滔,过去从事服务业,只服务女性用户的那种。
生意不好做。现在的我转行了。做职业情人。
职业情人,更多地体现在攻“心”上。
而我,凭借英俊的面孔,蜜糖般的巧嘴,和体察人性的心理战术,很快在这一行崭露头角,混得风生水起。
这不,林老板就慕名而来,点名让我睡他老婆。
酒吧令人眩晕的霓虹灯影下,我望向林老板递来的照片,眼睛瞬间一亮。
这把可真是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
过去的客户,大多是土老板抛弃糟糠之妻。家业是一起打的,富贵了提离婚,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所以他们才豁出老脸,就算顶着一头呼伦贝尔大草原,也要找我帮忙,名正言顺地把老妻蹬了。
但这位林老板的娇妻嘛……
看照片,她也就二十五六岁,正是女人最美的年纪,不嫩不老,像清明前后的春草,嚼一口,满嘴的甜汁儿。
相片上,她穿着一件略显暴露的背心,圆溜溜的杏眼,大波浪云状披散在两肩,说不出的诱人。
“你笑什么?”林老板不悦地看向我。
我这才发现脸上荡漾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忙正襟危坐。
“没什么,只不过从前的目标,一般都是欧妈桑,尊夫人这么漂亮的,我还真头一次见。”
“要不是出了怪事,我也舍不得啊。”
林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陷进沙发里。
他刚抽出一根烟,衔到嘴上,我就忙不迭站起,替他点火。
毕竟是会所出身,这点子眼力价儿,我总是有的。
“怪事?”听着像有故事,我好奇起来,“什么怪事?”
林老板起初不作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等香烟完全浸入肺里,才徐徐地吐了出来。
“她呀……”
他蛤蟆似的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
“中邪了。”
据林老板说,这位名叫云云的女人,每到午夜十二点,就会变身成另外一个女人。
变身?
人迹罕至的午夜街头,我靠着一根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不屑地吸了一口香烟。
想起林老板说的话,轻蔑嗤笑,“她以为她辛德瑞拉啊?”
与其他贵妇不同,云云似乎对瑜伽,美容,健身,打麻将,包养小白脸等系列休闲活动毫无兴趣。
她唯一的爱好,就是躲在她奢华的闺房中,沉默地修剪花草。
在她家对面盯梢整整一周,我连她的影子都没见过,更别说施展魅力了,这么耗下去,我这一单极有可能飞了。
还是林老板助攻,奉劝她出去逛逛,我才有机会,在这根电线杆下面等她。
已经三个小时了。
自她钻进这家名为“七号”的占卜屋,我表盘上的时针,已从“9”的位置,慢慢逼近到了“12”。
冷风一吹,我冻得直打哆嗦,正想骂娘,占卜屋装点得花里胡哨的木门,居然“刷”地从内推开。
出来了!
我立马精神了,忙踩灭烟头,躲到电线杆后。
“你这病,得去医院治,小店可看不好……”不远处,一个神婆模样的人,烦躁地推搡着云云,“姑奶奶,我叫你一声姑奶奶,赶紧走吧,可别给我添麻烦了!”
呵。
我冷笑。
到底是怎么一个黏人法,能把人家老太太吓成这样?上门的生意都不要了?
“这不是我的幻觉,我真的是中邪了!求求您,帮帮我吧!”
云云无助地拍门,月光下,身影凄凉寥落。
我瞅准机会,戴上耳机,低着头走过去,与她撞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我摘下耳机,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容,“没撞疼你吧?”
云云摇头,“没事,没关系。”
她声音很低,眼角还挂着泪珠,怅然若失。
真是勾魂的小美人,我喜滋滋地想,还欲说几句聊骚的话,可就在这个时候,街头矗立的雕塑大钟响了。
时针指向十二点。
头顶的路灯突然暗了一下,灯泡内的灯丝,如毒蛇吐信子般,发出“嘶嘶”的爆裂声响。
一阵阴风刮过后颈,我忽然浑身发冷,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目光渐渐下移,落到云云脸上。
仅看了她一眼,我的心就骤然提了起来!
此时的云云一扫适才的无助,竟然倨傲地抬起眼,冰冷冷地觑着我。
“看什么看,不就是搭讪么,还用撞人这么老套的方式。”她的声音变得低沉,神秘,“你把姐姐撞疼了,想想吧,怎么补偿?”
诡异。
太诡异了!
上一秒还是人畜无害小白兔,现在怎么成肉食系女王大人了?
我审视面前的女人。
她穿一身绿丝缎裙,就是凯拉奈特利在《赎罪》里穿的那身。高贵神秘的绿丝,流丽地包裹着她的身体,凸显出曼妙诱人的线条。
她站在夜色中,肌肤雪白,眼睛漆黑,冷艳而凄美的模样,仿佛聊斋中的鬼狐。
我咽了一口唾沫,竭力保持冷静。
“这么快就被你看穿了。”我打着太极,试探性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川帘。”
她鲜红的嘴唇,缓缓倾吐,“就是两年前死了的那个,川帘。”
“川……川帘?”
仿佛洪钟大鼓在耳畔敲响,我脑袋“嗡”地一声,陷入空白。
两年前,我市确实发生过一桩惨案。
死者名叫川帘,女,30岁,在一家跨国公司做会计,利用职权之便,侵占公款高达一亿之巨,被警方通缉后,她走投无路,选择在酒店跳楼自尽。
她死后,高达一亿人民币的巨款不翼而飞。
坊间流言四起,一说她去国外赌博,挥霍了。还有一种说法是,巨款被她男友转移去了国外,川帘本想归还,争取减刑,但她男友不肯把钱吐出来,这才让川帘走上绝路。
我曾在小报上看到过她的照片,很美的女人,一头瀑布般的黑发,长眉凤眼,是那种颇有韵味的古典美。
她当年供职的跨国公司,在一幢摩天大楼顶层,我下海之前,在那儿当过两周保安。也正因如此,我对这条新闻印象深刻。
据小报记载,她死时穿了一件红裙,艳得像血。展开双臂一跃而下的模样,视死如归,仿佛在浴火重生一般……
难道真是见鬼了?
我额头上的汗,如小虫般蠕蠕落下,手也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怎么,这就怕了?”
惨白的路灯下,云云抱着双臂,倨傲地睨着我,“有色心,没色胆,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她说着,抬起一只玉手,轻轻在我脸颊拍了一下。
就是这调侃的口吻,激将的动作,惊醒了我。
“谁说的!送上门的肥鸭子,老子还能不吃?”我咽了一口唾沫,盯着眼前的妖艳女子,发狠道,“就不知道你敢不敢,毕竟是有家室的人,跟我走,不怕你老公找你麻烦?”
“老公?你说那个猪头?”她傲慢一笑,眼底尽是嫌恶之色,“他哪里管得了我?也不知道那个叫云云的什么眼神,对着那张猪脸,也下得去嘴!”
她轻佻地拍了拍我的胸口。
“走吧小帅哥,姐姐好久没开荤了,今天让姐姐尽尽兴!”
我做梦也没想到,让云云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竟然这么容易。
虽说从前也约过不少妹子,但像云云这样反客为主,干脆利落的,实属罕见。
夜色渐浓,黑暗笼罩下的世界属于饥渴的男女。
我点了一根烟,望着身边酣睡的女人,陷入深思。
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她是川帘附体,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所谓中邪,不过活人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
过去,农村妇女声称自己被狐仙附体,吵着嚷着要吃肉,但真弄到肉,不也放锅里油煎火炸吗?没见狐仙跟真狐狸一样吃生肉啊。
这个云云放着好日子不过,为何要假扮中邪?
难道这是贵妇们“固宠”的伎俩?想让林老板多关注一下自己?
但想想也不对啊,林老板被她吓得都要离婚了,摇钱树都跑了,还固什么宠呐!
再或者……她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川帘是她分裂出来的另一种人格?
我悚然一惊,忽然觉得这事儿出奇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