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微小说【已完结】_她义无反顾跳下悬崖,一寸寸剪碎前程过往完章版阅览

她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悬崖,眼中青山如霭,耳边风声如刀,一寸寸剪碎了前程过往。

“从此世间再无梨姜,梨姜心中再无楚慕!”

一、

晚霞漫天,枫叶如火,姜悔靠坐在树上,边吃野果边欣赏着自己新搭成的草棚子。

忽听得一声凄厉长啸,她下意识抬眼去寻,见一点蔚蓝正自高高的悬崖上飞速坠落下来。

崖间树影窸窸窣窣,似挂住了,继而一阵骚动,又掉出来,正巧砸在草棚子上。

棚顶霎时崩塌,她惊得手中野果“咕噜噜”滚了一地。

草叶纷纷扬扬,凌乱不堪,一只瘦削白皙的手自草堆中伸了出来。

一个蓝衣少年缓缓爬出,一头墨发披散,一身华服撕裂,微昂起头,双眼满是讶异。

“我……好……”

随即,陡然昏厥了过去。

姜悔上前打量了一眼,只觉心中一痛,泪水疏忽间落下来:“你……”

埋怨的话哽在喉中,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姜悔是在六日前坠落崖底的。

坠崖前的事她已全不记得,因身上带着半块木牌一面刻了“姜”,一面刻了“悔”,便给自己取名姜悔。

崖下深林荒无人烟,她日日风餐露宿,花两个时辰觅食,五个时辰睡觉,五个时辰蜷在树上发呆。

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只是无趣极了。

总盼着能有什么来陪陪她,却没想到崖上真会再落下一个人来。

她磨了些药草细细敷在蓝衣少年伤处,又摘了野果取了水,心想着他坠崖尚能幸存,若被活活饿死,总是可惜。

待到少年醒来,她急忙询问了他叫什么,家在何处,是怎么落下崖来的。

少年迷糊中频频摇头。

姜悔断定他失了忆,暗暗吁了口气,抬眼望向他。

望见他脸颊微微泛红,眼睑上火光明明灭灭,眸光流转,似也正在细细打量着她。

她偏开头,见远处一轮新月,即兴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初一。

姜悔斟酌再三,留下了初一,不知这决定是对是错。

初一整日在树上飞来飞去,打发了她的无聊时光,也惊扰了整个山林。

二、

姜悔侧着头趴在小木屋窗台上,蜷了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不经意间,见初一转眼便抓了西边的鱼虾,折了东边的野花,翻身落在了窗外。

初一背着斜阳,蹲下身来低头凑近她,眉眼弯弯:“姜儿姐姐,我饿了。”

他十八九岁的年纪,读过书习过武,想来必是富贵人家的子嗣,却不知怎么还像个孩子,惹了嘴馋的毛病。

姜悔摸了摸他的头发,挽起衣袖,准备生火做饭。

短短几日,初一为她建了木屋,造了家具,还制出了杯碟碗筷。

他有一身世间少有的轻功,一双巧夺天工的手,还有一弯明媚的笑靥。

他从不怀疑她给的名字,从不问起过往。

他见她第一日,便斩钉截铁地对她说:“姜儿姐姐,无论你要什么我都能为你去做。”

她心中欢喜,记忆深处却似有什么在拼命敲打着她,警示着她。

那一日刚过正午,天渐渐阴沉,林间清风阵阵,姜悔照常靠在树上小憩。

初一跃上树来,晃了晃树干,抓住她的衣袖问道:“为什么我们不离开这里?”他的脸上透着几分不悦,显然已厌倦了林间简陋的生活。

姜悔正犯瞌睡,更不想同他聊起“离开”这个话题,找了借口打发他:“我想要只小兔子。”

初一直视着她,终没有开口拒绝,转眼去远了。

午睡转醒已是日落西山,林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跳下树来,不见初一,连忙四处寻了寻,仍没有他的踪影。

她立时担心起来,担心他失了方向,担心他遇了意外,担心他方才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要丢下她独自离去。

雨水打在层层叠叠的枫叶上,打湿她单薄的衣衫,她咬了咬牙,心头隐隐疼痛。

风声夹杂着树枝晃动的声响由远及近,姜悔转头,光线骤然一暗,一眨眼,初一已轻巧地落在她近旁的树上,将一柄纸伞执在她头顶。

“你回来了!”她掩不住惊喜。

初一发间沾着片片枫叶,身上尽是雨水,神色却平静如常,随手抹了一把脸。

“原来出了林子不远就有镇子,镇上大娘送了我一把伞……”

说着将伞塞在姜悔手中,“我们进屋吧。”

这是自坠崖以来遭遇的第一个雨天,木屋漏雨,却是始料未及。

姜悔见着屋内处处水洼,雨水零零落落,又发现初一眼中满是挫败,正躲闪着她的目光,皱了皱眉,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几步上前将纸伞打在他头顶。

他的个子较她要高一些,她举得有些吃力,却不容他躲闪,一寸寸向他挨近,近得仿佛稍不留神就能撞在他胸前。

初一垂下头来,将双手覆在她执伞的手上,声音中带着一丝期许:“姜儿姐姐,我寻不见小兔子,我也会蹦会跳会吃许多蔬菜,以后就做你的小兔子!”

姜悔一愣,“噗嗤——”笑出声来,抬起眼,见他弯弯的眉眼,睫毛轻轻颤动,清澈的瞳孔中不染哀愁。雨声渐渐远去,周遭安静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失了声响,只余下耳畔他的呼吸声,不急不缓。

她放下了所有顾忌,闭上眼,若此刻时间静止,毫无怨言。

三、

古风微小说【已完结】_她义无反顾跳下悬崖,一寸寸剪碎前程过往完章版阅览

晨光清浅,细雨渐歇,木屋内狼藉一片,姜悔试探着推开窗,探出身去,忽被一袭蓝衣遮住了眼。

初一揽着她,飞速出了木屋,跳到对面树上。

“啊——”一声惨叫响彻深林,三个灰衣人狠狠砸在了木屋窗前,跌坐一团。他们想来也是从崖上来的,应是早有准备,伤得不重,很快各自站起来,环顾一周,眼中浮起怒色。

姜悔自初一怀中探出头,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见三个灰衣人齐齐向她攻来,招招索命。

不多时,三人便被初一倒吊在了树上,身上仅存的一点物什通通落了出来。

姜悔吃着野果,似模似样地盘问他们,得到的答案却是“忘了”“不记得了”。她自然不信,也没兴趣深究,示意初一将他们放了。

初一心中有疑。

姜悔笑道:“有你在,他们伤不了我。”

第二日又落了雨,姜悔望着灰蒙蒙的天,长长叹了口气,带着初一出了枫林。枫林外不远就是临河镇,商旅往来,街市繁荣。他们先去当铺将三个灰衣人落下的物什通通换作了银两,又去客栈洗了澡换了衣裳,才终于将自己同街边的乞丐区分开来。

初一在集市中逛得兴起,没多久,怀里就抱了一堆吃食,踉踉跄跄向前,经过一家酒楼,双眼紧紧盯着金字招牌,双脚再不能挪动半步。

姜悔无奈,心中了然。

酒楼二层食客满堂,说书先生讲着段子,各色佳肴铺满了方桌。

初一埋着头大快朵颐,瘦削的身躯里像装着一个无底深渊,怎么都喂不饱。

姜悔放下筷子,偏头看窗外喧闹的街景,忽觉有些困,回头单手托腮靠在桌上。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整个身体的力量被快速抽离:“初一……”声音轻如细蚊,伸出手却没能抓住他,意识陷入模糊。

初一骤然翻身而起,一把拉姜悔入怀,躲过了邻桌三个灰衣人的攻击,跳出窗口,停在酒楼屋顶上,一袭蓝衣迎风簌簌,冷着脸,眼中隐有怒色。

姜悔迷迷糊糊窝在初一怀中,眼前一片黑暗,耳畔隐隐绰绰,辨不分明。她接连听见剑刃折断的声音,听见初一一字一顿:“我说过,不许你们再伤姜儿分毫!”

他没有叫她姐姐,他唤她姜儿,唤得那样熟稔。

姜悔在客栈床铺上苏醒过来,动了动手脚,只觉全身绵软无力:“我是怎么了?”

初一坐在床沿守着她,见她醒来,急忙将熬好的汤药递上:“只是染了风寒。”

姜悔缓缓坐起身,喝着他喂来的汤药,紧紧注视着他,见他用衣袖抹去沾在她嘴角的汤药,陡然一惊,抓住他的衣袖,心中思绪万千。

她觉得他同先前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哪里生了变化。

初一反握住她的手:“姜儿姐姐,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眉眼弯弯,清俊淡然,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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