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同妓女,果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唯一可喜可贺的是我们这一生都称心如意了。
萧意如愿了,如了他夜夜与我苟且时的愿望:【姜流苏,本将军死不得沙场,要死就死在你的床上。】
我也如了多年的心愿,为他种下了情人蛊。
【正文】
我撑过全族被灭那段难过的日子后,我很多年没有掉过眼泪了。
那段时光可真难忘啊,战火纷飞,我这么娇气的人不得不去跟流民抢稀粥喝。
辽东那位四战四胜的大将军,瞧我可怜还施了一袋馒头。
如今我成了满春楼的头牌,在台上翩翩起舞。
看着我心心念念的稀客终于坐在了台中央抿茶。
这么多年的苦楚都化作曲终落舞,扇面半漏那张脸上的一滴泪。
我能感觉到,那滴泪下来时,也换来萧意眼底的一抹惊叹。
【怎么哭了?】
萧意行事向来利落,也不顾他人的猜度,直生生朝我走来。
【平湖四战四胜一统天下,改国为长都,和美繁华四年有余,我见勾栏瓦舍间奏此乐以笑颜而贺,你怎么哭了?】
萧意的话掷地有声,掺杂着内力更是让满春楼里里外外听了个清楚。
我擦去下巴凝住的眼泪道:【和平乃人人所爱,奴不过是为和平下的黄土白骨悲哀。】
萧意的眼光似淬了冰,扫的我浑身泛冷。
不过这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可怕的,反而激地我昂起了头,笑盈盈地回望他。
我为什么哭?
见到萧意这位四战四胜灭我全族的大将军,我为什么不哭?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事情发展的出乎我所料。
萧意并没有天天来满春楼,反倒是十里红妆娶我进了将军府,同时还迎了丞相的小女儿做妾。
【将军怎么还没来?】我撩开盖头问旁边坐着的婢女。
【你就歇歇睡吧,什么货色还想跟小夫人比,别以为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忘记自己是鸡!】
我扯开盖头冲过去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那你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和本夫人比?】
婢女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么个刺头,捂着脸不服气地冲了出去。
圣上说堂堂长都虎将,最英俊最尊贵最势力的人,自然要配顶顶好的女儿。
而我是萧大将军朝堂上亲口承认最与他相配之人,最貌美且最下贱,尤其是最没势力正好如了圣上的愿。
小夫人陈安洵是何等人物,我岂会和她比?
那是萧意心尖尖上的人,是萧意四战四胜都无法求娶的殊荣。
是萧意宁愿退一步娶我这满长都最下贱之人也要携手之人。
想来陈安洵也是爱惨了,丞相小女儿这么娇贵的身份也愿沦为妾室。
我一点也不醋,只是有点可怜自己。
往前阿娘给我摆弄头发时,小巧的银梳翻来翻去,总是在嘀嘀咕咕我嫁走了怎么办。
【苏苏这般美,新婚的时候可得把郎君迷得走不动路。】
【苏苏身子这般娇,往后得嫁个好人家为娘才放心。】
【苏苏若是日后在夫家受委屈了,就让你阿哥往死里揍!】
可是阿娘,洞房花烛夜,苏苏的夫君卧在别处,这泼天的委屈可没人为我出头。
我擦了擦眼角处的湿润,抿唇笑了起来。
其他地方比不过,床上功夫还比不得?
陈安洵那是闺阁小姐,端庄似座佛。
我是满春楼的妖精,萧意敢来我床上一次,我就能让他夜夜来。
男人嘛,说服他怎么也不如睡服,耳旁风左右抵不过枕边语。
就这么想着,下一秒萧意便推门而入了。
见我有些诧异,萧意冷嘲热讽了起来:【本将军再如何也懂规矩,新婚之夜自然是同妻共处。】
我转身背靠着梳妆台,朝他轻轻提了一下脚尖。
【满春楼的人,我只懂得床上规矩。】
【污言秽语。】萧意不气反笑,那双漂亮的瑞凤眼就跟泼了墨似的也看不出个什么情绪。
【今儿是我和将军第二次见面,不了解我是怎么个样自然是怪不得将军的。】
【第二次?】
萧意走到我跟前,冰凉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细细端详:【应当是第三次了。】
我心蹦蹦跳了起来,难道萧意这号大人物还会记得自己施舍过哪些人?
【可能不止两三次吧,我在梦里可是和将军辗转过好几个晚上。】
记不记得都不重要,反正三十六计,睡为上策。
我轻轻摸了下萧意的耳垂,竟惹得他闷哼一声,惊奇地我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我当大将军有什么了不起,原来还是有些受不了的地方。】
话音刚落,萧意的唇舌便与我纠缠了起来。
男人的欲望来了是真压不住,我就被他抵在梳妆台这个犄角旮旯,烛火明亮地办了。
春宫图我简直倒背如流,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高低要让长都虎将今夜缴械投降!
可惜事与愿违,萧意好胜心倒是厉害,毕竟是常年练武之人,床上本事不如我,床上功夫厉害的很。
我两都不服软,从梳妆台到贵妃椅,再到床榻,在天微微亮的时候我终于难以承受先投降了。
更气人的是,第二日这厮跟没事人一样早起上朝,我在床上咿咿呀呀到晌午才得以坐在厅堂。
陈安洵平白等了我两个时辰,见我姗姗来迟竟也未有丝毫不满。
【不是我故意迟到,你也知道是将军太厉害。】
我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丝毫不管这虎狼之词引得多少婢女羞红了脸。
陈安洵只是看着我,轻轻笑了起来:【夫人可要保重身体。】
白净的脸,青素的衣衫,蛾眉细长,不吵不闹,一看就是男人最喜欢的小白花。
看来没有我想象中棘手。
结果当天晚上,萧意对我是又撕又咬,疼得我直皱眉。
【本将军警告你,别去招惹陈安洵。】
我连忙点点头,心说搞半天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后面定是少不了宴会,本将军要你保护好陈安洵,若她回来少了一根汗毛,你可能不太好受。】
【将军是怎么一边和我鱼水之欢,一边说出这么狠的话。】
我无视那些撕咬带来的疼痛,笑盈盈调侃他。
【哪里比得上你这污言秽语?】
【将军难道不喜欢?】
我轻咬住萧意的耳垂逼问,缓缓朝里头吐气。
萧意自然是回答不了我这个问题,却是用行动告诉我他很喜欢。
我以为拿捏住了萧意的下半身,就拿捏住了萧意的心。
可事实明摆摆地告诉我,这根本不可能。
陈安洵更是不显山露水的高手,这小半年来回回宴会都自讨些小苦吃,惹得我回到府里就受罚。
我以为就是床上不饶过罢了,直到有一次陈安洵故意惹怒郡主。
她被其摔破的茶盏划过颈子时,我才知道萧意真的没和我调情。
满是水蛇的湖我生生被锁着呆了一个时辰,萧意抱着陈安洵,就看着我那般狼狈。
冰凉滑腻的触感吓得我脸色惨白,咬住唇才摁下了呼之欲出的尖叫。
秋风冷,我晕了又被冷醒,婢女春泥心疼我,见萧意一走便求着那些暗卫将我放出来。
【夫人何苦?】
春泥皱眉看我缩在被褥里瑟瑟发抖,眼睛都心疼的泛红。
【陈安洵那是上赶着被划伤,我又如何拉的住?】
我吸了吸鼻涕,强忍眼中打圈的泪水,真想到黄泉地府找阿娘阿爹啊。
春泥摇摇头:【奴婢意思是,夫人何苦同小夫人争将军的宠呢?】
【你不懂。】
我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陈安洵是不会放任我一个妓女压在她头上的。
但我若能博到萧意三分恩宠,她就不敢要了我的命。
更何况,我又不是真傻,萧意迷恋我的身子,那自然,夜夜也是要被我夺取些什么走的。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发生,第二日我便求着暗卫去找铁匠给我打造了一副铁链。
往后只要有宴会,我就把陈安洵拴在我身边。
可是有些疯狗,那是大罗金仙来了都关不住,更何况萧意再三警告我不准用铁链。
旁人怕陈安洵,因为她终究是丞相之女。
太尉千金李思思却是不怕的,毕竟她姑姑便是当今圣上的枕边人,打小就是千娇万宠。
冬猎女眷都只在外围跑跑马,不会马的,就在篝火旁说说话儿取个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