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初恋男友,妻子跳楼自杀,逼我把等了两年的心脏移植机会让出。
我说,没有这次移植,我就活不了多久了。
她满脸失望“你就这么想害死他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她知道,我爱她。
最终,为了让她活着,我选择放弃生还的机会。
我死了,死在了白雪初恋移植心脏成功的那天。
灵魂飘在了白雪身边,我想看看那个爱了五年的人,在得知我死了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我就站在白雪的面前,她却从未朝我病房的方向看上一眼。
突然,她面露激动,穿透我的灵魂跑了过去。
“泰初,你感觉怎么样?”
我回头,姬泰初正被护士推了出来,他看起来很虚弱,脸上却是重获新生的红润。
姬泰初,白雪的初恋。
是白雪念了五年的男人,更是跟我同样需要心脏移植机会的男人。
看着白雪慢慢握住了姬泰初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她白皙的脸庞上流下两行清泪来。
“你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我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一阵酸涩。
他活着,可是我死了。
我死在了隔壁的急症里。
就连死前,我的身边除了我爸,再也没有其它人。
因为没有合适的心脏,医生试图给我搭桥,可手术过程中,我的血压突然升高,大出血。
麻药药效还没过,我就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
可原本该活着的人是我啊。
本该陪在白雪身边的,也是我。
姬泰初干裂的嘴唇缓缓蠕动,“谢谢你雪儿,嘉熙哥呢?我听说他也在等移植心脏,他的手术成功了吗?”
郑嘉熙,我的名字。
原来姬泰初知道我也生病了啊。
也是,白雪为了逼我让出这个移植机会,闹得场面那样大,姬泰初怎么会不知道呢?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惦记我的人竟然是我的情敌。
可我明明看到姬泰初的脸上并不是关心。
我期待白雪的反应,大概我心中还是对她抱有最后一点希望吧,希望她能在对姬泰初满怀担忧的空隙中,想起我来,一个念头也罢。
“你提他做什么?满嘴谎话的自私鬼,他根本就没病,只是想阻碍我救你!这种人,真死了才好!”
我在心中幻想过无数个答案,可我偏偏没想到,白雪竟然是这么回答的。
是啊。
因为我总是那么坚强,所有的不好的事都不跟白雪提,病情没到恶化的最后一刻,我从未告诉过白雪我病了,我不想让她担忧。
所以当我历经千辛万苦寻找到合适的心脏,兴致勃勃的告诉白雪的时候。
我记得她比我还开心。
我以为白雪终于开始担心我了,不料她却激动的握着我的手说。
“太好了,泰初有救了,你怎么知道他需要心脏?”
当时我的整个身体犹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我还是鼓起勇气,压低声音,像是乞求一般跟白雪说。
“得病的人是我啊,老婆,我快死了。”
瞬间,白雪松开了我的手,她看我像是在看仇人,满脸的厌恶,她语气冰冷,眼神里猝了毒。
“郑嘉熙,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可不可以别这么自私?你明明这么生龙活虎!你就这么见不得泰初好?”
“都娶了我了,你还想怎么样?”
“郑嘉熙,你真叫我觉得恶心!”
我心脏像是被猛捶了一击,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生龙活虎?
每夜梦回我心脏痛到辗转难眠的时候,为了不打扰白雪睡觉,我偷偷去了客厅。
我生龙活虎?
我背着白雪去医院的时候,一把一把的止痛药像是吃糖一样往嘴里塞。
到底是谁生龙活虎呢?
在我被病痛折磨到精神失常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姬泰初在病房里像是度假一样,跟旁人谈笑风生。
因为心脏病我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瘦的双眼都怄回去了,姬泰初却满脸红润,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模样。
我和姬泰初之间,究竟谁才是那个说谎精呢?
“你别这么说嘉熙哥,他就是太在乎你了,或许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你还是去找找嘉熙哥吧,他就算没得病,但你这么一直陪着我,他心里肯定不好受的。”
姬泰初回握住了白雪的手,声音低如蚊蚋,很是可怜。
或许白雪看不出来,我却看得出。
姬泰初故意这么说,不过是想拉踩我无理取闹,从而衬托出他的懂事。
这哪是劝和,明明就是火上浇油。
果然,白雪冷嗤。
“他有什么资格跟我闹脾气?当初是他哭着求着娶我的,我都如他所愿了,如今又来拿你的性命威胁我,要不是我……”
白雪没继续说下去,可是眼神之中的厌恶隐藏不住。
是啊。
要不是白雪用跳楼威胁我,大概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我仍然记得,白雪站在天台上一脸的视死如归。
她说:
“如果你不把心脏移植的机会还给泰初,我就跳下去。”
白雪说的不是让给,而是还给,就好像这个机会原本就是属于姬泰初的。
一时之间,我成了众矢之的,我成了那个偷别人生命的小偷。
我在白雪口中一文不值,罪大恶极。
她还说。
“郑嘉熙,我已经是你的了,你根本就没病,所以求求你把生的希望还给泰初好吗?”
无尽的绝望涌上心头,我无法忍受白雪这么污蔑我,可我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白雪就这么去死。
我爱她,胜过爱自己。
最后,我绝望的闭上眼,下了很大的决定,只说了一句“好。”
白雪几乎是光速般的从天台跑下去,一把抱住了姬泰初的脖子,欢呼雀跃。
“泰初,太好了,你有救了!”
姬泰初看我的眼中满是得意,似乎他是那个胜利者。
没错,他就是赢了。
既然白雪那么不想要我的命,那就还给她好了。
二人在医院走廊之中,浓情蜜意,活脱脱的像是一对险些就阴阳相隔的壁人。
与此同时,护士推着我的尸体从手术室出来,我的尸体上面盖了白布,年迈的父亲佝偻着身体跟着我的尸体往前走。
一脸死色。
我的尸体与姬泰初的病房擦身而过。
或许是白雪沉浸在与姬泰初的浓情蜜意。
或许是我爸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
二人并未看到对方。
我跟着父亲一瘸一拐的步伐,我抬手想拍拍父亲的背安慰他,可是我的手直接穿过了父亲的身体。
是啊,现在我只是一个灵魂罢了。
最终,我的尸体停在了太平间。
一生要强的父亲突然握着我冰冷的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所有的悲伤与绝望尽显。
我记得当初爸爸总是告诉我。
男儿膝下有黄金。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如今,面对我的尸体,父亲竟然把当初告诫我的话,都混忘了。
姬泰初出院是在一个月以后。
这期间,白雪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姬泰初,每件事无一不是亲力亲为。
结婚那么多年,我都未曾尝过白雪的手艺,姬泰初却视为平常。
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在我这里便是奢望。
果然,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啊。
白雪把姬泰初接到了我们的家里,一进门,姬泰初坐着轮椅,有些扭捏。
“我住这里,不太合适吧?嘉熙哥会不会介意?”
我在心里只觉得姬泰初虚伪,要是真觉得不合适,为什么还要跟进来?
白雪一边收拾着姬泰初的东西,一边咬牙切齿。
“他有什么资格介意?他差点害死你,就应该跪着跟你赎罪!借房子休养怎么了?”
在白雪和姬泰初无数次在一起诋毁我的时候,那些话都如针一般扎进了我的心脏里。
原以为我会习惯,会免疫,可是每每听到从白雪口中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会痛。
就像是我掉入了深水中,想要努力挣扎浮出水面,白雪就站在岸边,我想伸出手求求她救我。
换来的,不过是白雪的冷眼旁观,甚至将我的头再狠狠地按进去。
爱一个人就是给了她伤害你的机会。
我将最脆弱的地方交给了白雪,而她却是最知道怎么伤害我,是最致命的。
姬泰初轻笑,“你别这么说,毕竟心脏还是嘉熙哥找到的,我应该感谢他的。”
白雪突然直起了身子,顿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