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我名义上的姐夫。
我以为我是姐姐替身,最后却发现我才是那个白月光。
荒蒙女子的一生大抵是不幸的,牺牲族中女子姻缘,维持家族百年门楣。
百年以前,神魔大战,荒蒙族人世代效忠于魔族却在战中临阵倒戈致使魔族大败。
即使这样,荒蒙族人在仙界地位仍然尴尬。
16年前,天降鸿露,百鹤齐鸣。
我与姐姐的降生被视为祥瑞。
我们虽然是双生子,却也不尽相同。
虽然外表相似,我的额间却有一团抹不去的青黑。
姐姐貌美,修仙资质也强于我,被看作是荒蒙族百年希望。
“什么人?”一道劲风袭来,将我和张二狗推倒在地上。
饶是见多识广的族长当看到我和张二狗的时候也不禁眉头一跳。
无他,我俩脸上画着张二狗从家中弄来的迷彩,身上穿着侍女缝制的树叶衣服。
相比于我和张二狗的狼狈,族长旁的姐姐谪仙之姿,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张二狗瞧见姐姐渐渐看得发痴,连一句完完整整的话也说不清楚。
不一会的功夫,鼻尖竟隐隐透露出血红。
猪队友如此,我满脸黑线。
我伸手拂了拂刚才摔倒沾上的灰尘,向族长行了个礼。
“族长大人,我与舍弟前来看望姐姐,其中多有不妥之处,还望族长海涵。”
我指了指旁边的食盒,又指了指旁边的张二狗,一脸真诚。
族长眼中透露着温柔的笑意,后来……
后来,我俩就被扔出族长府。
张二狗揉揉脑袋,转身向族长府吐了一口吐沫。
当然,是我俩走出族长府二里地以后。
“这个白发老妖怪,怎么这么狠”揉了揉屁股的二狗兄抱怨。
是的,族长本人是白发,据说是在16年前为我和姐姐算卦时乌发一夜变白。
姐姐是凤命,更是荒蒙族的领头人。
可当卦到我时,族长便被反噬,不仅在床上呆了好几个月而且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兀然变白。
可能这就是族长不喜欢我的原因?
要我说我定然是个炮灰命,没看连法力高深的族长都被我雷到了!
我摇了摇脑袋,不去想这些。
“阿阮,今天是七月十五,你,你。”一旁的张二狗认真的看着我,眼睛里闪过担心。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顺便把发型弄乱。
原本温顺的张二狗被摸到逆鳞之后,气红了脖子。
“我!我不管你了!”转头跑远。
我撇了撇嘴,真是没意思。
是的,每年的七月十五,都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算一算,这是第十六个年头了,自出生起,每年的这一天之后我都会忘记之前的事情,包括认识的人。
我从乾坤袋里拿出了我的小本,用仙水在本上记录今日发生的事。
我会忘,但本子不会。
通过这个方法,已经平静过去了16 年,今年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我失策了,这次昏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醒来。
我醒来时,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了四载。
昏迷四年过程中发生了许多事。
譬如魔族来犯,长星仙尊领兵御敌,拯救了荒蒙一族。
再譬如作为荒蒙族的领兵人物,姐姐和长星仙尊并肩作战,日久生情。
听说姐姐和长星仙尊结聘那日,整个仙界再无人敢低看我荒蒙一族。
还有,张二狗死了。
很奇怪,我似乎对这个少年有着特殊的情感。
据说二狗是在我醒来的不久前死的,身体虚弱而不幸早夭。
我抱着自己的小本本苦思冥想,却无处可知。
无他,小本本里缺失了一页。能打开乾坤袋的只有我,而撕痕整齐,无不显示着撕他的人虔诚而又郑重。
而在最后一页赫然写着:活下去,去找寻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
我不得其所。
与此同时,爹娘又给我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族长夜观天象,发现我命不久矣,今年的七月十五,若我再次昏迷则会有醒不过来的风险。
为了找寻解决方法,族长命我去寻找姐姐和长星仙尊。
算一算,我还有七个月的时间。
我离开族中领地去仓冲城寻找姐姐的时候,族人前来相送,经上次一战,族人只剩200余人。
族长没有来,听说是病了。
按小本子的内容来看,我从未出过荒蒙领地。
奇怪的是,我站在锦阳城外时却有种荒诞的宿命感。
熟悉却又陌生。
“好心人,救救我,小姐,小姐!”一名容貌清秀的小乞丐直奔我而来。
小乞丐的身后跟着一个拿着屠刀的大汉,凶神恶煞,猥琐至极。
我赶忙带着小乞丐躲到附近的巷子之中。
很奇怪,明明我不该多管闲事,怎么如此自然。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的脉络渐渐发烫。
“姐姐,谢谢你”小乞丐殷红的脸颊中透露着一丝羞赧。
“既然你已经安全了,就此别过吧。”
“欸,姐姐”小乞丐连忙拽住我的袖子。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求。
看到这双眼睛我突然一阵眩晕。
“姐姐,你被我找到了”少年人的眼里满是执拗和疯狂。
再次醒来时,我着一身嫁衣,凤冠霞帔压得脑袋发沉。
这是一间暗室,周围的灵火源源不断提供着温暖和光明。
而我,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阿阮,你醒了。”面前的男人早已褪去小乞丐的清秀,露出绮丽而又精致的脸颊,眼底的血红似要把我吞没。
我默不作声的态度使他愈加疯狂。
“你还想跑?我不会,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不会,不会!”
他情绪兀然平静,从身边拿出一条金色的链子,走到我的脚边。
脱下鞋履,亲手为我戴上。少年人的眼底热烈而又疯狂。
“阿赫,过来。”我轻轻唤他。
阿赫一愣,眼角的泪珠兀然划过。
他轻轻低头,吻了吻我的脚踝。
“我恨你,我恨你永远处变不惊,我恨你不在意自己,我恨你离开我,阿阮,我恨你!”
哽咽的音色糅杂着些许委屈,少年抱住我的腰,像从前那样。
他是阿赫,那只小狐狸。
小本里关于他的叙述只说了寥寥数语。
我和他十岁相识,那时他还没有化形。族长寻来他送给阿姐解闷。
几经转手,最终他来到了我身边。
“姐姐,你还记得吗,从前,我也是在一间暗室里,日日等待着你”
说到这里,我不禁扶额。
是的,根据小本本来看,我将他锁在暗室里,殴打折磨他。
虽然在我看来也有很多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我干的。
“多可悲,受虐待的人爱上了施暴者”阿赫轻轻颤抖。
我的手拂过他的脊柱,换来他的嘤咛。
“阿赫,从前诸多是阿姐的不对,阿姐不该这样对你”所以啊,赶紧把我放了啊,小变态。
他扑哧一笑,“阿赫?从前阿姐都是唤我小变态的”
我痴楞的眼神彻底取悦了他。
他转过身去,从角落拿出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在我看来,这把匕首是有些土气在身上的。
“姐姐,这是你送给我的,我们啊,要永远在一起。”
我这才看清他身上也是一身大红。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悲伤。
别开眼去,听见扑哧一声,奇怪的是我身上并没有疼痛的感觉。
睁开眼睛,满身是血的小变态,倒在地上。
我走了过去,将他靠在我的怀里。
“阮阮……,他,他们都不让你活,都不让你活啊”
“他们,是谁?”
小变态又吐出一口血。
“我终于,终于又见到你了”他大笑,却戛然而止。
随着怀里的尸体渐渐发冷,我的额间和手臂渐渐发烫,似乎完成了某种仪式。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间青黑渐渐褪成浅青色。
倒是有些格外的绮丽。
“阮娘子?阮娘子,哥哥来让我叫你吃饭。”长乐轻灵的嗓音使我回过神来。
长乐和长青是一对兄妹。
我被小变态掳走时被此二人看见,并最终解救了我。
二人也要去仓冲城寻找仙缘,到是跟我不谋而合。
长青儒雅而又英俊,一路上倒是不少莺莺燕燕。
我时常打趣长青,不免羞红了脸。
长乐倒是跟我以好姐妹自称。
我们一见如故,许是自己做了多年的妹妹,第一次做姐姐倒是很新奇。
“阮姐姐,你会仙法吗,那你是仙人吗?”少女清凌凌的眼中满是好奇。